“陛下?”
想到大臣们和任玲珑的话,君戊心中都是怒气。
看着他的脸,叶晚尘快速转动脑瓜子。
楼下商谈之事她早已经从寻影耳朵里听完了,自然知道君戊这会儿如此严肃是因为何事。
知晓此刻不能带着情绪面对阿晚,可是君戊实在是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气。
他紧拧着眉头看着叶晚尘,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阿晚,朕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很失职?”
没想到他一开口会说出这句话,叶晚尘愣一瞬,随即就冷静了下来,坦然的看着他,摇头。
“陛下是最合格的帝王。”
叶晚尘的语气正经了一些,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着他,眉头紧拧的舒展不开。
“陛下可是听了何人的话?就算全天下的人斥责陛下,在臣妾心里,你也是最合格的帝王。”
君戊顿时苦笑了一声。
见她只是盯着自己,君戊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不好,心中的怒气稍缓。
“陛下可愿同妾身说一说?”
君戊张了张嘴,想到身侧能够跟自己商谈心中困扰之人也就只剩下叶晚尘。
沉吟了片刻,他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口叹息。
“阿晚,瘟疫突发了。”
脸上尽是幽怨之色,君戊娓娓道来了瘟疫事件。
“陛下担心是瘟疫爆发,感染很多百姓?可是又不愿意采用焚烧之法直接解决?”
“还是阿晚懂我。”
君戊捏着眉心时,叶晚尘低头冷笑。
焚烧之法由御史大夫提出是一个性质,任玲珑参与进来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说法。
在她看来,瘟疫这种大事情,岂是由你一个后宫女子来做决定的,纵使被世人安上一个神女的名头,也不该如此。
当真仗着自己所谓的名头,横行无理就是最愚蠢的。
“陛下,臣妾让人准备了一些药材,不知能否派上用场。只要有药材,我们可以先将幸存者救下,焚化之法,只适用于死去的人……”
君戊心中也是这般计划的,一时间看向叶晚尘的眼神此时不由多了一丝赞赏和喜爱。
而叶晚尘又继续说道:“现在虽说大臣们和宝林都主张焚化,可这天下是陛下的。”
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君戊听着眼眶竟然微微泛红了。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君戊却觉得很温暖,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要来的好。
叶晚尘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靠在了君戊的身上。
“太医院院判可有去看过那些身患瘟疫之人?”
“还不曾。”
“商陆,去将我们准备的药材拿过来。”
“暂且不用,此次前往江南的药材还没用上,若是真药材不足了,再用阿晚准备的。”
叶晚尘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点头。
“阿晚,我想你了。”
心中的决议得到叶晚尘的支持,他立马舒心了不少。
石块暂时落地,君戊轻捏着心尖尖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浅浅一吻。
捏了捏她的脸,单手把人揽在怀里抱着。
“阿晚如何看待神女一说。”
帝王都相信神明,如若任玲珑当真能够为国运安稳出力,只怕君戊不会轻易解决她。
斟酌了一番,叶晚尘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妾身更愿意相信事在人为,上天的旨意固然不能忽视,可若是一味的相信神明,陛下又何须如此的费神费力?”
闻言,君戊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成为帝王以来的付出,不由心里一沉道:“我只愿百姓安稳。”
房顶上守着的天枢和摇光抱着剑坐在房檐上。
“毓贵妃能够得到陛下的恩宠也是情理之中。”
同样是人,同样是后宫之人。
任宝林却只人云亦云,一点都没有惦记患病的百姓。
陛下那般冷情之人被毓贵妃拿捏,他们是越来越理解,也心服口服。
安排好了院判,带好药材。
君戊作为帝王自然是要一同前去。
出发之前,担心瘟疫严重自己也躲不过去,君戊特意来了叶晚尘屋子里。
时辰尚早,岁岁安安还未醒过来。
小家伙们嘟着嘴,有节奏的呼吸着。
君戊脸上浮现笑意。
他的皇儿,可真乖。
手轻轻的在他们脸上摸了摸。
“陛下可一定要安安稳稳的回来。”
君戊点头,反握着她的手指。
“皇儿这是醒了?惦记我?”
手指突然被抓紧了,君戊睁眼对上两个孩子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突然有点不想走了。
叶晚尘也突然凑近了,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脸,“陛下,不如带上妾身一起去看看?”
一张近在咫尺的脸,笑容夺目,让君戊有那么一瞬间恍神。
他的心,咚的一下。
“陛下?”
又贴近了一分,君戊惊喜之下,便又开始担忧。
瘟疫源头什么情况他也不知。
“不行。”
种种因素,都让君戊十分的忧愁最终还是拒绝了。
叶晚尘不满的哼唧一声,君戊轻捏着她的脸还是先离开了。
待楼下一团人都退散了,叶晚尘轻捏着小崽子的手指,沉声叫了一声。
“花朝,商陆。”
听到叫自己,站在门外的花朝和商陆立马走上前。
“奴婢在……”
“去将我们带来的衣服拿过来换下,一同前去打探看看。”
瘟疫来一次,所有人便会陷入危险!
孩子的抵抗力是最低的,她万万不能让小崽子们出事。
以上种种,都是叶笙必须去查看的原因!
一身素装,戴好面纱,三人离开馆驿。
外头又下起了雨,这天气给瘟疫肆虐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主子,我们这般出去不会被发现吗?”
花朝就怕自家主子被陛下撞见。
“不怕,我们不会走太远。”
介时找个百姓,给点银两或者是吃食就可以进去打探情况。
一路走,一路皱眉,叶晚尘已经低估了这水患带来的后果。
路上还有几个孩子没了呼吸,被扔在地上无人在意。
“去找人处理一下。”
掏出银两找了几个壮男子,把孩子埋葬,叶晚尘久久伫立没有离开。
雨点越来越密集,打湿头发,叶晚尘才一步一回头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