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听说你找坤叔要债去了？”
甫一接通，就听到曹建业用惶恐的口吻说道，“不是哥哥说你，你这也太虎了吧，坤叔是什么人，他的债你也敢收？”
这话听的林江宇一阵皱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回自己的钱，怎么还要不得了？”
“你！”
曹建业一时语噎，剧烈喘息半晌，才没好气的吐出一句，“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总之你小心点吧，得罪了坤叔，他肯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的！”
林江宇若有所思的问：“他想怎么报复我，让那个刘军来找我的麻烦么？”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哦！”
“曹大哥，你跟我交个实底儿……”
刻意顿了几秒钟，林江宇才问道，“是不是你往外放出消息，说我的广进投资，背后其实有周姐的支持？”
“啊？”
曹建业估计也没想到，林江宇会忽然转移话题，一时间怔住了。
林江宇则是按他的节奏继续说道：“之前拿现金给周姐，我能理解你是想跟周姐相互牵制，但现在你做这些，是图的什么呢，周姐真要是被人搞了，难道你能获得什么好处吗，在你眼里，周姐和坤叔谁更值得合作？”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出乎林江宇的意料，曹建业很坦然就承认了，“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但就跟之前的现金分红一样，我只是想敲打一下周主任，可从没有打算跟她撕破脸。”
“你是说，坤叔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当然。”
曹建业道，“我和周主任的合作，从没有跟坤叔提过一个字，这点原则我还是有的。”
原则？
听见这两个字，林江宇骂街的心都有了。
“你想没想过，如果广进的消息传到坤叔那里，他会是什么反应，一旦他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会给周姐带来多少麻烦！”
“周姐开个公司，就撤掉我一半的投资，我这边有多少麻烦你想过吗？”
曹建业满腹抱怨的说道。
林江宇攥紧手机。
果然如他所猜，问题根本，就是钱闹的。
深吸口气，他好奇问道：“既然你对周姐有这么大的意见，为什么还要好心劝我，难道你不知道，我跟周姐的关系吗？”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曹建业觉得有些好笑，“兄弟，在你眼里，这世界是不是非黑即白的，可事实上，我们都活在中间的灰色地带，这其中的门道，还是很微妙的明白吗？”
“……”
林江宇听的莫名烦躁，“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大道理，总之别再乱传消息了，在广进投资，我也算有些话语权，如果可以，我会尽可能多的帮你争取投资。”
“兄弟，你才是装糊涂的高手，这个灰色地带，你明明适应的就很好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江宇再聊不下去，狠狠挂掉了电话。
一口气把面前的拿铁喝尽，他才觉得胸口里畅快一点。
这曹建业，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周姐创业之初，肯定处处都需要用钱，他就不能理解一下？！
原本，林江宇多少能跟曹建业产生共鸣，毕竟他第一次和老板娘亲密交流的时候，也偷偷录了视频留作自保。
但那是建立在他不了解老板娘的情况下啊！
曹建业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周姐，犯得着用这些手段吗！
“你这人可真行，我辛辛苦苦帮你辟谣，你一个人跑来喝咖啡，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李瑾出现在他的对面。
紧跟着，她目光落在赵建州留下的咖啡杯上，话音多了几分调侃：“好像不是一个人哦，这下我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有什么不平衡的，我是在谈工作。”
林江宇没好气回复一句，但还是顺手帮她点了一杯咖啡。
似是觉察到什么，李瑾不再是玩笑的口吻，而是认真的问：“遇到什么问题了，我能帮你做点什么，说起来，我现在也是广进的一员不是吗？”
林江宇微微怔住。
他当然不会觉得李瑾能帮上忙，但曹建业那一通电话，让他心里堵了一大口气，实在是不吐不快。
于是，他把语言简化，跟李瑾吐槽了一番。
但他没有提到周雅妃，而是把这一切，替换到了自己身上。
“……我就是想不通，我哪里对不起他曹建业，只是一时的撤资，他就毫不客气的背刺我一刀，还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搞得好像他做对了一样！”
说到最后，林江宇后槽牙都咬的咯嘣作响。
李瑾倒是平静许多。
她沉思一会儿，问道：“你听说过螃蟹效应吗？”
“什么？”
林江宇茫然的摇摇头，“我只知道鲶鱼效应，螃蟹也有效应？”
李瑾噗嗤一笑，解释道：“如果你钓过螃蟹就知道，竹篓里只有一只螃蟹，就必须要盖上盖子，防止螃蟹爬上来，但要是多钓几只，就可以拿掉盖子了，因为这会儿的螃蟹是爬不出来的。”
“还有这个说法？”
林江宇觉得有些新奇，“它们不会相互合作，一起逃生吗？”
李瑾的笑容更加玩味了。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
“当有两只或者两只以上的螃蟹时，它们每一只，都会争先恐后的爬向竹篓，但竹篓太窄了，一旦有螃蟹接近成功，其他螃蟹就会用力拖拽，直到把它拽回竹篓。”
“这样周而复始，不但没有螃蟹可以成功逃生，反而会遍体鳞伤，再也没有往外爬的力气了。”
林江宇听的啧啧称奇。
同时，他也明白李瑾的弦外之音了。
他，周雅妃还有曹建业，就是竹篓里的螃蟹。
他们之间或许存在合作，可一旦利益不均，就会出现不公平的竞争。
这种竞争，甚至会转变为生死搏斗。
“我明白了。”
林江宇觉得心里那口气释然了不少，“他说的灰色地带，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但我有一点不认同。”
“哦？”
“竹篓里，总会有志同道合的螃蟹，只要它们相互合作，肯定有机会逃出生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