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鬼谷迷雾
陆明夷在暗河中浮沉,耳边尽是湍急的水声。楚狂歌临别前塞入他怀中的玉珏紧贴胸口,散发着温润光泽。这枚刻有“天志“二字的古玉,竟能在漆黑水底照亮三尺方圆。
暗河突然分岔。少年本能地游向左侧水道,却在拐角处撞见具浮尸——那是个身着晋军制式皮甲的斥候,咽喉处插着支墨色羽箭。陆明夷瞳孔骤缩,这箭簇形制与灭门夜所见如出一辙!
水流渐缓。陆明夷攀着岩壁爬上岸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个天然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泛着幽蓝磷光,地上散落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器皿。他认出其中几件与机关城中陈设极为相似,只是纹饰更为古朴。
“坎位踏七,震宫转三...“少年默念楚狂歌传授的口诀,在溶洞中摸索前行。玉珏光芒所及之处,石壁上竟浮现出蝌蚪状铭文。陆明夷认出这是墨家“天志文“,与矩子手中矩尺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溶洞尽头是道青铜巨门。门上浮雕着二十八宿星图,中央“紫微垣“处嵌着块圆形凹槽。陆明夷将玉珏按入凹槽的刹那,整座山体突然震颤!
第二节棋局杀机
青铜门轰然洞开。陆明夷被气浪掀翻在地,抬头时看见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石室中央对弈。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竟与溶洞中的钟乳石阵完全对应。
“一别二十年,陆氏后人终于来了。“老者头也不抬,手中白子“啪“地落在“天元“位。陆明夷突然发现棋盘上的黑子正在自行移动,每落一子,溶洞深处就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
少年握紧重剑。剑柄处的玉珏突然发烫,竟与棋盘产生共鸣。老者见状轻咦一声:“你竟已觉醒血脉记忆?看来楚狂歌那小子没白死。“
“前辈认得楚先生?“陆明夷强压心中惊骇。老者却自顾自摆弄棋子:“永嘉五年,你祖父陆苍携三车典籍出洛阳,在孟津渡口遇袭。若非老夫以'天地棋阵'困住三百鲜卑铁骑,只怕墨家传承早已断绝。“
棋盘突然剧烈震动。黑子自行组成“困龙“阵势,白子则摆出“破军“之形。陆明夷认出这正是《孙膑兵法》中记载的“十面埋伏“阵,只是多了几分诡异变化。
“此局名为'淝水'。“老者终于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你若能破局,老夫便告诉你金匮之盟的真相。“
第三节血脉觉醒
陆明夷凝神细看棋局。白子虽占据“天元“,却被黑子团团围困。他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那幅“淝水之战“地形图,图中标注的秦军布阵竟与眼前棋局如出一辙!
少年执白落子。棋子触及棋盘的刹那,整座石室突然翻转。陆明夷发现自己置身于片芦苇荡中,远处传来震天喊杀声。他认出这是淝水古战场,而自己正站在晋军主帅谢玄的位置!
“坎位踏七!“陆明夷福至心灵,挥剑指向秦军左翼。八千北府兵应声而动,竟与棋局中的白子走位完全一致。秦军阵型大乱,苻坚的龙旗在乱军中摇摇欲坠。
幻象突然破碎。陆明夷回到石室,发现棋盘上的黑子已溃不成军。老者抚掌大笑:“好个'草木皆兵'!谢玄若在世,定要收你为徒。“
“前辈究竟是谁?“陆明夷握紧重剑。老者却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箭伤:“永嘉五年,老夫为救你祖父,身中慕容鲜卑三箭。这伤,与令尊胸口的箭痕如出一辙。“
少年浑身剧震。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解下青铜剑的场景,剑格处的饕餮纹确实与老者衣襟上的纹饰极为相似。
第四节金匮真相
老者突然掷出手中棋子。黑白子在空中组成“金匮“二字,又迅速化作“传位于秦“四字。陆明夷这才发现,每颗棋子上都刻着细密篆文,正是金匮密诏的内容!
“慕容鲜卑与琅琊王氏勾结,欲以伪诏乱晋。“老者从棋罐底部取出卷帛书,“这才是真正的金匮之盟!“
陆明夷展开帛书,发现上面记载着段惊世秘闻:永嘉之乱时,琅琊王氏先祖王导曾与慕容鲜卑达成密约,以传国玉玺为质,换取胡族支持。而金匮密诏中的“传位于秦“,实则是要将江南拱手让与苻坚!
老者缓缓起身,从石室暗格中取出卷泛黄帛书。展开时,陆明夷看见上面绘着幅巨大的机关图,图中标注着“骊山“、“咸阳“、“长安“等地名,每条地脉都指向同一个位置——阿房宫遗址。
“老夫姓王,名诩。“老者轻抚胸前箭伤,“世人皆道鬼谷子乃战国时人,却不知这称号世代相传。永嘉之乱时,老夫奉苻洪之命南下,欲寻墨家机关术以助前秦立国。“
陆明夷瞳孔骤缩。他想起父亲书房那卷《秦记》,其中记载苻洪曾遣密使入晋,莫非就是眼前之人?
“当年在孟津渡口,老夫本可坐视你祖父死于鲜卑之手。“王诩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但见陆苍以机关弩连破三百铁骑,忽觉此等技艺若落入慕容氏之手,天下必将大乱。“
石室突然震动。王诩手中矩尺轻点地面,竟在青砖上刻出幅前秦疆域图:“苻坚那小子,一直想得到墨家机关术。他派王猛三顾茅庐,许我相位,老夫却只给了他半卷《墨经》。“
陆明夷这才明白,为何前秦能在短短数年间崛起。原来苻坚早已得到部分墨家传承,只是不知这半卷《墨经》中记载了何等惊世之术。
“你可知道,为何楚狂歌拼死也要送你到此?“王诩突然问道。不待少年回答,他已掀开棋盘,露出下方巨大的机关图:“因为只有陆氏血脉,才能启动这'天地棋局',阻止苻坚南下!“
陆明夷握紧重剑,剑柄处的玉珏突然发烫。他看见机关图上标注着“淝水“二字,旁边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竟是前秦大军的布阵详情!
“这局棋,老夫与苻坚下了整整十年。“王诩轻抚棋盘,“每落一子,便是一场血战。如今棋至中盘,胜负将分,却不知这天下苍生,又要经历多少劫难...“
石室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王诩面色骤变:“不好!苻坚那小子竟找到了机关城的另一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