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杜怡奇家门前的时候,祁娜停住了。她说:“不行,我不能在你家住。”
“有什么不行的,我媳妇不在,我睡沙发上,你睡卧室得了。”
“那也不行,谢谢你的好意,你现在还在考察期间,如果有谁举报你你就完了,你一定要小心。”
祁娜毕竟是在组织部工作的,觉悟就是高。仔细想想,在官场混生活,这种敏锐性是必须的。官场最怕的就是两种错误,一种是经济错误,一种就是生活作风问题。
杜怡奇只好放弃了回家的想法,把钥匙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重新返回楼下院子里的那个花池旁。二人浑身湿着,议论着当晚在哪里睡觉。
“你回去睡觉吧,别管我了,我随便找个网吧,上上网得了。”
“那怎么行,你身上还湿着呢,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
说话的当口,杜怡奇心底里埋怨,唉,这就是可怜的公务员,这样可怜的工作还那么地受人青睐。
那点可怜的工资在起初工作的那几年,可怜到连个宾馆都开不起的地步。
祁娜却反对杜怡奇的看法,她说什么事儿都是由少到多的积累,美好的生活总是一步一步才能创造的,起初就得吃点苦,没有这些,直接睡在成功的温床上,估计那样的人生也没什么劲。
杜怡奇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自己完全可以把祁娜送到解文东家去住啊,怎么把那么一栋空房子给忘了。
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再站起来拉着祁娜:“走,送你去睡觉。”
打车到了阿斯哈尔小区,夜已经深了,所有的邻居都熄灯了,漆黑一片。
林嘉琪的家在二楼,二人走进了楼道,打开房门。
解文东很少回到这里来住。这房就成了闲置的空房。打开灯光,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灰尘,祁娜站在屋子中央,向墙壁的四周仔细地观看,墙上林嘉琪那妩媚的艺术照绽放着光影里永恒的青春。
杜怡奇直直走向卫生间,去试了试龙头,还好,都还能用,水也还可以,有温度,可以洗澡。
“你先去洗洗吧,身上都湿完了。”
“嗯!”祁娜有些不大好意思,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在了白嫩的脸上。
“你先去吧,我帮你找个换洗的衣服吧。”
祁娜走进了卫生间,不大会儿功夫,淋浴水流的声音传了出来,房子面积本来也不大,这样的声音在这晚归寂静的夜里就显得十分响亮。
杜怡奇帮祁娜在林嘉琪的衣柜里找衣服穿,从那些衣服里找到了林嘉琪鲜为人知的秘密。唉!无限娇艳的林嘉琪居然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内衣内裤,睡衣也是那么地丰富,那丝绸绵锻、花色繁多的衣服挂满一柜子,她那点可怜的工资是怎么样满足她的这些开支的呢?
来不及多想,外边的天还是挺凉的,杜怡奇挑完衣服还得烧一壶水,万一祁娜渴了怎么办。反正,杜怡奇都有点想喝水了。
杜怡奇拿了两身睡衣睡裤,走到卫生间外:“睡衣睡裤,我帮你放在门外了。我给你倒了一杯水,在厅的茶几上呢!”
“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回家去了!”
哗哗哗,只有流水的声音,却听不到祁娜说话的声音。
“我回家去了,把钥匙给你卸下来。”
“你先别走。等我洗完澡,你再走。”
“你还有事儿?”
“你也先喝杯热水吧,我说话就洗完了。”
杜怡奇只得坐下来等她。朝那沙发上一坐才发现自己身上湿得无法落座。唉!杜怡奇不如去找找解文东的衣服穿,还干净点。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全都瘦长,好容易翻出来一身运动装,至少宽松一点,虽然这小子个子高得出奇,杜怡奇得挽起裤腿。
祁娜洗完澡了,从卫生间的门缝里伸出胳膊来摸衣服,怎么也摸不着。
那只玉臂上沾着水珠,冒着热气。
杜怡奇走上前去,递给她衣服。
她的手不安分地乱抓,急于抓到那衣服,结果两次捏到杜怡奇的手上,把他的心都给捏乱了。
那一刻杜怡奇愣在那里,一门之隔的祁娜一定是光洁着身子,像这胳膊一样,有些许的水珠没有擦拭干净,甚至浑身上下也是冒着热气的。
杜怡奇几乎闻到了祁娜那身体里透出的香味。
杜怡奇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在意念深处产生不该产生的意念。
可是产生了,而且来得很突然,来得很生猛。
杜怡奇傻傻地站在那里,露琼出差的时间也真不短了,正常的生理问题得不到解决,杜怡奇也是郁闷的,本来想坐厅去,可是没有迈得动半步,脚被牢牢钉在卫生间的门外。
直到祁娜穿完衣服,伸手拉门,才疯子般窜到厅里,极力掩饰着自己尴尬的表情。
杜怡奇窘迫地坐在沙发上,祁娜穿着宽大拖着地面的睡衣,走到沙发的跟前,与杜怡奇的距离很近。
当然她不是冲着杜怡奇来的,而是冲着他倒的那杯开水。
可是,二人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远。
洗过澡后身体的清香,都能够嗅得清晰。
杜怡奇已心猿意马。为了不至于让祁娜看清楚自己的冲动,杜怡奇必须离开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在这屋里睡吧。”我站起身,准备离去。
祁娜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林嘉琪的玉照。
“哥哥,你别走,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们林局长的眼神渗人啊?”
“你别看我,我觉得你比她更渗人。”
“我可是听说你和林大美女的关系不一般,是不是她跟我过不去呀,我一看她相片里的眼神,就觉得亏欠她似的。”
“我从来没见过死人能跟活人计较的,我只见过活人欺负活人,活人整治死人,好了,住宿的地方也给你找好了,我该走了,再不走就不好了。”
“你别走,这么大房子就我一人,我怕。”
“你怕什么呀,谁惹你你就说你是组织部干部科的,见官高一级。”
“我看林大美女比我高一级,我在人家的地盘上呢,哪敢比人家高,你看她的衣服这么老长,这么宽大。”说着,祁娜站了起来,拉起上衣往自己身上裹了一把。
年轻姑娘的完美身材毕显。
“行了,就算不走,我也得去冲个凉”,杜怡奇说完又自言自语,“真受不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杜怡奇急速地窜到卫生间去,三八两下,除去衣服,打开了水龙头。
水沙沙沙地冲在身上,起到了使人安定的作用。杜怡奇迅速地用一块旧的展现裂纹的香皂,擦满全身。再用水冲下来,整个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湿润光滑。
刚才那坚挺的欲望也一齐随着那白色的泡沫一同流到下水道儿去了。
一切重新恢复到掌控之中。
人一辈子的敌人很多。甚至包括身体、欲望、自己。
杜怡奇突然感觉到一个人从生到死是多么的困难,多么的伟大。虽然不过是短短几十年,从床上到墙上的过程。
洗完澡出来,杜怡奇重新穿起那运动衣。走到厅,祁娜已经闭眼斜躺在沙发上了。
杜怡奇只好按掉厅灯光的开关,准备离去。
“哥,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原来她根本没睡着。
杜怡奇只好反身回来,又拉开灯光说:“那你到卧室睡去吧,至少有一张床。”
“我不去,我怕,我不敢睡人家的床,还是你睡去吧。”
自己睡?自己睡也不合适吧,让一姑娘睡沙发,自己去睡床。
那么杜怡奇该睡哪里呀,得,林嘉琪的家里有个地毯,杜怡奇只好打开地毯。从卧室的床上抱来一床被子,关掉灯光,和衣躺在距离祁娜较远的地方。
“谢谢你,哥”,祁娜在远处的黑暗里说。
谢谢你,哥,说得多甜呀,你是勾引哥,又不让哥得逞,心怀着跟哥上床的愿望,却又不让哥耍流氓。
哥儿可真难。哥儿得跟这无尽的漫漫长夜作斗争,哥儿知道,你们女的多数都这样……
睡在地毯上,杜怡奇满腹无穷无尽地抱怨。
动她不对,不动她也不对。明天天亮的时候,如果有人说杜怡奇没动过祁娜,鬼信。只要有人见到杜怡奇跟她一起在这屋里没出去,哥儿就算把骂名儿背上了。
唉!
杜怡奇在独自的抱怨中,慢慢地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乖巧的祁娜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她说自己已经出去一趟,买好牛奶、鸡蛋、馒头,制作了几个开胃凉菜。
杜怡奇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心头一热。起初男女间的相识、交往,都在尽力地展示着自己所有的优点,共同营造着无限的温馨。杜怡奇和祁娜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关系好一些的朋友吧,就能做到这样,又有谁不喜欢恋爱的感觉呢。
吃完饭,收拾停当,他们准备去上班了。
“我先走,你随后来,别让熟悉的人看到我们是一起的”,祁娜说。
“好,来,吻一下吧。”
“去!昨天晚上,你怎么没胆。”
“忒对不起你了,哥儿今天给你补上。”
“去死,没机会了。”祁娜一把把杜怡奇推椅子上了。
杜怡奇拍了拍脑袋:“对不起呀,妹妹,哥儿昨晚又高尚了一把!”
祁娜,此时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杜怡奇就这么当上了,大家都说,他们夫妻真是从鬼门关回来后就九转大运了。夫妻俩都主持工作,成了市上的新贵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