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蒋大杰就被蒋妈看住了,哪儿也不许去,就等天亮以后去学校。
无奈,顺利拿到初中毕业证后,蒋大杰来到第三轧钢厂汽车队。
在蒋德财亲自带领下,通过劳资科正式入职车队,成为一名光荣的临时工。
临时工干的就是装卸工的活儿,正式的装卸工打底工资都得30多。
但蒋大杰只有打对折的15元,什么出差补助、加班费一概没有。
这么熬下去,就为了不知猴年马月落在自己头上的正式工名额。
跟着便宜老爸来得汽修班,就看到了老爸刚保养完的座驾——“CA10解放牌”载重汽车。
这是一台1957年出厂的新车,自重3.9吨,标准载重4吨。
干的活也轻省,往返于昌平蔬菜社与轧钢厂之间,给职工食堂拉蔬菜。
在市内跑车,也算出差,司机每天补助0.5元,当然这和蒋大杰这个临时工没有一毛钱关系。
人老了,更恋家,蒋德财现在已经极少跑长途了。
菜装进用榆树条编的筐里,然后被“农民伯伯”一层层码起来,其实根本不用蒋大杰伸手。
蒋德财看蒋大杰躲在阴凉处看驾驶书,也就不管他了。
作为包工头,蒋大杰开过的车多了去了,连渣土车、挖掘机他都比划过,可这“CA10”还在是头回见。
这玩意连点火器都没有,全靠摇把才能把车打着火。
蒋德财给蒋大杰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摇车。
这活儿可千万马虎不得,不然用力不当,发动机反转起来,摇把柄会瞬间打到摇车人的下巴。
轻则被打得头昏眼花,重则打掉牙齿打折下颚骨。
蒋大杰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干起正事可不含糊,尤其关乎自身安全的时候。
蒋德财起初最担心他太瘦,身上没力气。
结果等他一上手才发现,这小子力气足得很。
一根摇把被他抡得游刃有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车打着了。
蒋德财好奇地捏捏他的肱二头肌,发现虽然不鼓,但是硬邦邦的。
一连跑了三趟,就到了下班时间,蒋德财让蒋大杰自己回家,他还有事。
蒋大杰也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车队正队长突然病了,车队的一些老人相约去看望。
蒋大杰可不会像绝大数工人那样腿着回家,他上了107路公交车。
花3分钱到北新桥下车,直奔信托商店。
信托商店有两种经营方式,一种是寄卖,就是顾客花点钱把东西放在信托商店里。
一定期限内如果卖出去了,再按比例交管理费,卖不出去,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就完了。
还有一种是直接卖给商店,至于商店能卖多少钱,和原主没关系。
这种方式胜在方便快捷,但卖主在金钱上肯定得吃点小亏。
蒋大杰转了一圈,相中一辆皮毛最好的“永久”,有八九成新。
这时候的商店是完全值得信赖的,只需看看外观就行,车子自身质量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车保养得很好,1957年12月的发票,原价152,还得有自行车票。
卖主寄卖价是135。
蒋大杰没废话,告诉店员手里就120,行就成就,不行自己转身就走。
店员出去打电话,回来说卖主咬牙卖了。
蒋大杰就知道他得卖,现在是什么年景?人都忙活肚子呢,既然寄卖肯定是缺钱的主。
蒋大杰交了钱,现金迅速从128.47元缩小到个位数,但资产可没变,还是128.47元。
蒋大杰也是最近才搞明白,这系统还是AI智能型的。
比如这辆自行车,蒋大杰花120买的(有信托商店发票为证)。
系统就认可它的价值,把现金转化为资产记账,这样蒋大杰的财富也不会缩水。
但要是像上回一样买包子,吃进肚子变成粪,系统就会把买包子的钱抹掉。
店员还好心提醒他,尽快去车管所办理过户手续,不然被查到麻烦。
这货随口答应,出门先兜了一圈风,感觉那是相当的好。
能不好嘛,回头率都超过百分之三十了,这年头有辆自行车还是很拉风的,尤其是年轻人。
可惜蒋大杰不敢把车子骑回家,只因时机未到。
而且蒋大杰买车也不是耍票的,这年头交通状况太差了,没有代步工具,简直寸步难行。
蒋大杰路上买了六张油饼。
只从上次买包子,被王兰芳念叨几天后,蒋大杰就改了路子。
王兰芳对油饼的接受度要高很多,毕竟这年头油金贵。
每户每月定量才半斤,说是数着油珠下锅一点不为过。
蒋大杰调剂了这么多天,就愣是一张食用油票都没见着,可想而知有多么稀缺。
从饭店出来,蒋大杰只能腿着回家了,因为车已经被他趁机收入空间。
还没进大院就知道又有热闹瞧了,以他超级敏锐的“感知”能力,已经听见里面吵吵把火的了。
走进中院,只见一堆人围在贾家门口。
正好二凤带着三凤在树荫底下玩,蒋大杰就将她俩招唤过来,让把油饼送回家。
二凤自然高兴,笑嘻嘻往家去,三凤迈着小短腿撒着欢儿跟在后面,一个劲儿要先尝尝。
谁家有没有好吃的,瞅孩子就知道,那趾高气扬的,甭问,晚上肯定打牙祭。
蒋大杰个子高,站在外圈也能看清楚里面状况。
只见一个妇女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子,正在高声理论。
那孩子头上包着条纱布,在额角位置透出一点红,显然被打破了。
孩子倒皮实,不哭不闹,反倒好奇地看周围人。
蒋大杰凑到马脸徐大茂身边,问:“大茂哥,什么情况呀?”
这家伙也是大个儿,所以站在后面不耽误卖呆儿。
听蒋大杰问,徐大茂来劲儿了:“玩绷弓子,把别人头打破了呗。”
蒋大杰差点没笑出声,这棒梗的效率也太高了,昨儿晚上才把东西给他,今儿就闯祸了。
就听徐大茂眉飞色舞地说:“你说这贾棒梗是不是屁眼儿拔罐子——找屎(死)呀?”
蒋大杰赶忙搭腔:“哟,这话怎么说的?”
“这小子,让人顶个破木桶,说他能百发百中,这不就把头打破了嘛。
“你说97号那小子也傻,让他顶着就真敢搁脑袋上面,我小时候都不敢这么玩命儿。”
蒋大杰只能送上牛逼二字,贾棒梗这小子玩得可是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