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盛邀,小女子怎敢不应?”龙女敖灵心嫣然一笑,与弟弟敖烈按下云头,跟在陆钧后面落向了花果山。
陆钧亦纵剑光落于山上。
一人二龙刚站稳脚跟,便见眼前光芒大亮。
五位身披月白僧衣,脑后灵光蕴蕴,手持金刚杵、紫铜钵盂、天音法螺、香檀念珠、宝盖幡幢等佛器的西方极乐门徒来到了跟前。
“南无阿弥陀佛。”
其中一位满头金漆的僧侣手持念珠,单掌合十,语气祥和的问道:“三位施主,缘何来我仙山?”
敖烈性格顽皮,嬉笑道:“此乃东海地界,山也是东海之山,怎成了你的仙山?”
“你这顽童,还不住口?”
敖灵心探手揪住弟弟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这位乃是佛界金头揭谛守护大力神,岂容你聒噪放肆?”
五方揭谛笑而不语。
陆钧心中念头一闪,上前见礼,笑道:“我乃天庭哪吒三太子麾下护法天神,奉镇天元帅令,前来东海祝贺龙王寿诞,因见此山风景独好,起了游玩的心思,不知几位揭谛缘何在此?也是来为龙王庆寿的么?”
五方揭谛闻言,合十回礼,道:“小僧几人奉我佛如来法旨,在此护持生灵,别无他意。”
陆钧心中暗自冷笑,却不揭穿他们的真实目的,只笑意盎然的道:“原来如此,佛祖果然慈悲!既如此,我三人只在此山游玩几日便会自行离开,绝不给几位添麻烦!”
五方揭谛面面相觑,沉默少顷后,向三人宣了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那三位施主请自便罢!”
言罢,五方揭谛隐去身形,未再阻拦。
敖灵心偷瞧了一眼陆钧,不动声色的传音道:“仙长,五方揭谛守护此山,怕是有什么隐秘,我们还要在这儿游玩,会不会不太好?”
龙女眼含忧心,显然怕卷入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件中去。
陆钧隐约明白龙女的担忧,于是传音道:“此山已经是东海地界,六公主不妨先去东海拜访龙王,回头我可自去龙宫。”
龙女思忖再三,盈盈一拜:“望仙长见谅,明日大伯寿诞,小女子再来相迎。”
“六公主客气了。”
陆钧起手回礼,笑道:“说什么见谅不见谅,公主为我引路,我都还未道谢,若这也要我见谅,那岂不是显得我不知礼数?”
敖灵心闻言,便知道陆钧并未怪罪,旋即在与陆钧道别后,卷起吵闹着要在山中玩耍的敖烈,转身投入了东海波涛之中。
“龙女姐弟离去也好,免得日后再招惹出来其他因果。”陆钧使了个假形术,摇身一变,金盔金铠俱变作了头冠锦衣,充作一个富家贵公子外出踏青的模样,在花果山中游玩了起来。
花果山中人迹罕至,因此没有平坦的道路,只有纵横交错的窄险兽径。
但这却难不倒陆钧。
他在山中攀岩跃石,循着山涧水流一路直上,直到来到一处鸟语花香、果树繁茂的山谷灵境,才停下来脚步。
吱!
吱吱!
几只山中猿猴正在采摘果实,看见有人靠近,当即撇了果子,眼神惊奇的望了过来。
“你是什么走兽?”
一只约莫五尺身长,浑身毛发橘黄的猕猴凑上前来,拽一拽陆钧的衣角,扯一扯陆钧的束腰,怪道:“俺在山上活了十几年,见过虎豹狼虫、獐鹿狐鹰,还从未见过你这模样的走兽。”
陆钧笑道:“我是人。”
“人?”
黄毛猕猴挠了挠耳根,仔细看了陆钧几眼,点头道:“俺记得了,以后再遇见你这种像没毛的猴子,就叫作‘人’!”
没毛的猴子?
陆钧闻言哭笑不得,虽然形容有点直白,但在猴子们的眼里,人确实像没毛的猴子。
“人,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黄毛猕猴重新捡起果子,拢在怀里,道,“是没有东西吃,饿肚子了吗?”
“不是。”
陆钧摇了摇头,笑道:“我在海的那一边,看见这座山风景优美,所以过来玩耍玩耍。”
黄毛猕猴欣喜:“玩耍?来俺们洞里,大家一块耍去!”
陆钧故作不知,疑惑道:“你们洞里?”
“是哩,是哩。”
黄毛猕猴神情带着炫耀,伸手指了指从山谷灵境峭壁流淌下来的瀑布,道:“这瀑布后面有一个山洞,唤作水帘洞,是俺们大王寻出来的!”
“水帘洞?”
陆钧心知找对了地方,顺势道:“既到了主人家的仙府,不去拜会实在无礼。小猴儿,你且在前面带路,我去拜会拜会你家大王。”
“跟俺来,跟俺来。”黄毛猕猴引着陆钧来到溪水边的石崖上,护头墩身,一个跟斗,跳到了瀑布后面的水帘洞中。
这猴儿来到洞里,吵吵嚷嚷的叫唤:“大王,大王!海外来了一个叫‘人’的走兽,说要来拜访你!”
“哦?”
水帘洞中的白玉宝座上,一只眸亮如灿星,毫毛似攒金,言语颇有礼,坐卧甚规矩,行止翩然显灵动,眉眼神韵藏不羁的威武好猴王闻言,转眸看了过来。
他眼神微动,嬉笑问道:“常言道‘礼到人心暖,无礼讨人嫌’,他可曾带了什么登门礼?”
黄毛猕猴呆了呆,摇头道:“不曾,小的见他空着手哩。”
“没有带礼?”
猴王稍一思忖,嬉笑道:“想来是仓促而来,不曾备下,且请他入洞里来,小的们也好生迎他一迎。”
此番话落下。
水帘洞中的猴子们立刻动起身来,捧瓜献桃、端梨送枣,什么鲜甜的葡萄、香喷的果枣、似蜜的樱珠,都一一拿出来招待登门的客人。
黄毛猕猴窜出洞去,招呼着陆钧一起入洞,又担心陆钧害怕,还教道:“你似俺这般蜷起身来,一个跟斗跳进去,绝伤不着身。”
陆钧哑然失笑,脚下升起祥云,托着他入了水帘洞。
那黄毛猿猴看得目瞪口呆,叫道:“俺只见过会爬跳的鱼儿、会凫水的鸟儿,还从未见过能驾云的走兽哩!”
水帘洞中。
猴王早已静候多时,他看见陆钧从外而来,礼数周全的道:“客人从哪里来,到俺这方山水又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