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前。
朝歌将士们一退再退，他们不想伤害东鲁无辜的百姓，只能退。
孔宣无法出手，哪怕他的五色神光，可刷五行之内的一切，但他刷走再多的东鲁人，这些东鲁人也会很快杀回来。
这里，还只是一城之人。
等到几千万东鲁人全都发疯之后，就算是他，在不杀人的情况下，也刷不过来啊。
思量半晌之后，他一咬牙，就要下达撤退的命令。
没能拿下九城就退兵，这会违背大王旨意，但为了让更多活下来，他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但，就在孔宣刚要开口下令时。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交给孤。”
子受踏过咫尺时空，一步来到孔宣身边，随手一抓，将一个护盾罩在了朝歌将士们身上。
孔宣一惊，连忙抱拳一礼，道：“惊动大王御驾亲征，是臣失职。”
子受呵呵一笑，道：“孔帅何来失职？你只是没西方不要脸罢了。”
他看向众朝歌将士，淡淡道：“停下攻击，站着吧。”
说罢，他已经一步踏上半空，踩在脚下的护盾上。
城墙上。
毗婆尸道人看到子受到来，毫不意外，冷笑道：“纣王，你果然忍不住出来了。”
“这一次，你觉得你还可以回到朝歌吗？这里已经离开了朝歌气运。”
他心念一动，暂时止住了所有疯狂的东鲁人。
“纣王，你现在自缚受死，朝歌可免于毁灭，人间将不再生灵涂炭。”
子受看着毗婆尸道人，对于对方后半句话，就当没听到，淡淡道：“毗婆尸，你们在东鲁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测试吧？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南越的一件大事。”
“所以，东鲁是否能保下来，你们根本不在意，哪怕是这里完全变成死地，或者是被孤收回，你们都无所谓。”
“你们甚至已经将大部分东鲁人，转移去了南越。这里，一开始就只是弃子。”
毗婆尸道人脸上的冷漠，瞬间变成了震惊。
南越的那件大事，是圣人亲自所下法旨，只有他们三个混元加上地藏师弟知道。
纣王怎么会知道？
他冷眼看着子受，道：“贫道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以为区区几句话，就可以动摇贫道的道心，让贫道交出东鲁之地？可笑至极。”
子受淡然一笑，翻手捧起洪荒录，煞有介事的一边翻，一边念道：“你不知道孤在说什么？不会吧，不会吧？你竟然不知道？难道你其实也只是西方教的弃子？”
“准提当年在刑天头断之时，将其头颅藏起，之后藏在了人间南越，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人间九州的边界处，利用刑天之头炼巫一事，你不知道？”
这一刻。
九天十地都似乎安静了下来。
幽冥地府。
黄泉之海轰然炸起万道波涛。
女娲娘娘恍然开口，道：“怪不得当年刑天的头没了，而且怎么也找不到。”
通天圣人露出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神色，道：“为何贫道听到这个，一点也不惊讶？”
元始天尊则是看了西方一眼，摇摇头道：“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竟然还让纣王知道了，实在是丢尽圣人颜面。”
西方，须弥天。
准提圣人脸色有点发黑。
当初他藏起刑天的头时，和师兄联手掩去了一切因果，怎么可能被纣王知道？
九城。
毗婆尸道人这一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刚才他直接发动攻击，根本不给纣王任何开口的机会就好了。
现在真让纣王把南越之事说出来了。
这下他的失职之罪大了。
他死死盯着子受手中的洪荒录，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记录下如此机密之事？
子受却是收起了洪荒录，道：“既然你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弃子，那就没有资格和孤继续说话了。”
其实，他通过天命神眼，只知道西方教在南越之地，有一个大计划，具体是什么，因为已经超过百日的期限，他没舍得继续消耗气运去探索。
但天命神眼没办法知道，不等于他不能用其他办法知道。
洪荒录里很早之前，就已经将准提偷了刑天脑袋，藏在人间极南的消息写出来了。
他只需要稍稍加一点联想，再诈一下毗婆尸道人就好。
现在，他得到了答案。
果然，血瘟看似凶险，但并非无解。
西方教确实不会军略，但阴谋算计可相当擅长，怎么会制定出一个有明面上就有弱点的计划呢？
血瘟也好，加持妙法也罢，只不过是提前试水罢了。
他就这么站在全军上方的护盾上，向前轻轻一挥手，道：
“众军听令，缓步向前。”
朝歌将士在见到大王到来，立刻全都安心下来。
大王来了，那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
等他们看到大王三言两语，就让对面那西方道人气急败坏时，更是欢呼不止。
此刻大王下令，自然令行禁止。
全军缓步向前。
毗婆尸道人脸色已经作铁青，他再一次放开对疯狂东鲁人的控制，厉声道：“纣王，贫道不管你说什么疯言疯语，今日你必败。”
当他话音落下之刻。
所有的东鲁人，再一次发动了冲锋。
朝歌将士们眼睁睁看着疯狂的东鲁人冲向自己。
然后，他们看到，疯狂的东鲁人撞在大王的护盾上。
和撞在周天星辰大阵上不同的事发生了。
所有撞在护盾上的东鲁人，不停拍打着脑袋，似乎相当痛苦的样子。
但就在将士们以为，这些东鲁人会这样痛苦到昏厥，甚至死亡的时候，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撞上护盾的疯狂东鲁人，突然间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东鲁人破口大骂，各种粗鄙之言，层出不穷。
在这些疯狂大骂的东鲁人面前，被骂的其他东鲁人也跟中了邪一样，一开始疯狂拍打着脑袋，然后开始跟着大骂。
孔宣：？？？
众将士：？？？
毗婆尸和神打吕岳：？？？
发生了什么？
子受嘴角扬起，淡淡道：“我被骂了三十年，现在是时候让你们也见识一下，谣言恶语的力量了。”
谣言不倒功：将对自身污蔑的谣言化作护盾，谣言越广，污蔑越深，护盾越强，该护盾可以加持到任何拥有气运之处。
身负气运的朝歌将士们，当然也可以被加持此护盾。
然而，谣言不倒功，表面上看去是一个护盾，事实上是带有灵魂法则的攻击神通。
心志不够坚定者，一旦触碰到护盾，就会受到灵魂法则攻击，将集中在护盾中的谣言恶语，不受控制的骂出来。
而这些被控制下骂出来的话，本身也带有灵魂法则的攻击，任何心志不够坚定者，都会受到影响。
东鲁人在西方教血瘟和加持妙法的折腾下，都已经疯了，哪里还有什么心志坚定的可能？
于是，和谐用语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不过是一炷香的工夫，全城一片粗鄙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