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顾不上处理。警车的红灯在废弃工厂外闪烁，支援的警察已将现场包围，但黑袍人早已消失无踪。陈锋蹲在石台旁，用手电筒照亮那些被子弹击碎的符号——它们像活物般蠕动着，渗出暗红色的黏液。
“这不是普通的颜料……”陈锋用镊子夹起一片碎屑，黏液突然顺着镊子爬向他的手指。
林默一把打掉镊子，黏液落地时发出嘶嘶声，竟将水泥地腐蚀出一个小坑。周晓琳裹着毛毯缩在墙角，突然抓住林默的衣袖：“那个符号！我在梦里见过它！有个声音总在月圆夜对我说……”
她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工厂外警戒线旁，一名年轻警员正疯狂抓挠自己的脸，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嘴里不断念叨：“祂在看着…血月升起时……”
“按住他！”陈锋冲过去时，警员突然挣脱众人，一头撞向警车挡风玻璃。鲜血飞溅的刹那，所有人看到玻璃上的血痕竟自动扭曲成幽冥之眼的形状。
林默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昏暗的教堂里，十三具尸体围成五芒星，每具尸体的额头都刻着残缺的幽冥之眼。镜头最后定格在祭坛上——那里摆着一本青铜封面的古书，书页间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赫然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林默母亲。
“令堂的项链很别致。”第二条短信紧随而至。林默浑身血液凝固，他摸向自己贴身戴着的银链，坠子内侧刻着母亲名字的缩写，这件事连父亲都不知道。
陈锋发现他脸色惨白，正要询问，法医突然从警员尸体旁抬头：“伤口不对劲。”只见死者脖颈处浮现出鳞片状纹路，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手术刀刚划开皮肤，一滩黑色液体喷涌而出，落地后凝结成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眼睛。
“退后！”林默拽着周晓琳撞开侧门，黑色液体如活蛇般追来。众人退到露天货场时，夜空中的月亮已变成血红色，月光照在生锈的集装箱上，铁皮表面浮现出无数幽冥之眼的浮雕。
周晓琳突然僵住，她的瞳孔映出常人看不见的景象：血色月光中，数以千计的半透明人影正从集装箱里飘出，他们脖颈都挂着刻有幽冥之眼的铁牌，最前方那个女人的面容，与林默钱包里的母亲照片一模一样。
“他们来了。”她颤抖的指尖划过虚空，林默的银链骤然发烫。一阵阴风卷起满地沙石，在众人面前聚成漩涡，隐约可见漩涡深处有座哥特式修道院的轮廓。
陈锋的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局长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博物馆…《塞拉菲娜抄本》…被盗……”这本中世纪女巫留下的典籍，扉页插画正是幽冥之眼。林默想起视频里那本青铜古书——抄本缺失的最后一页，据说记载着让死者开口说话的禁术。
血月升至中天时，漩涡猛然扩张。林默眼睁睁看着母亲幻影的嘴唇开合，用他记忆中的声音说出三个字：“回家去。”
货场地面突然塌陷，所有人向下坠落。在失去意识前的瞬间，林默看到坍塌的坑洞底部，露出半截刻满符文的石柱——那正是他家祖宅院子里，母亲最爱的蔷薇花架下的装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