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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心里惊讶,但朱由检依旧是没有当场询问。

朱慈煌抬头对朱由检问道:“父皇,七万枚银元能够买多少衣服?”

朱由检摸着他的头顶,笑道:“你真的舍得将所有银元都拿出来?”

朱慈煌重重的点头道:“愿意!”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洪磊吩咐道:“按太子的意思,将所有月例全都拿出来,给顺天府所有十五岁以下孩童,无论男女,皆赏赐衣物一件,米三斗,肉一斤。”

“不足者,由內帑支应,以皇太子和顺天府尹的名义。”

“奴婢遵旨!”

洪磊赶紧跪地应道。

郑森也适时地开口道:“陛下,臣也愿助太子一臂之力。”

“好,朕准了,将你这两年的俸禄拿出来就行了,不要动用镇海伯府的钱粮。”

“臣遵旨。”

朱淑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郑森,有些不明所以。

朱由检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抱着她就回到了车驾前。

“诸卿,都上车吧。”

招呼一句,朱由检再次登上了马车。

时间来到下午,原本因为朱慈煌而心情稍好一些的朱由检,脸色再次阴沉了起来。

“皇爷,时候不早,再不回城的话,就要耽搁时辰了。”

方正化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朱淑娴像是一只害怕的小鹿,缩在朱慈煌的怀里,一双大眼睛看着朱由检满是惊惧。

她还真没见过自己父皇这个样子。

相比自己妹妹,朱慈煌的胆子就要大多了,一边揽着朱淑娴,一边对朱由检劝谏道:“父皇,您就莫要生气了,妹妹都被吓坏了。”

朱由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儿,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脸,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变得和善,对朱淑娴道:“淑娴,到父皇这里来,父皇没事了。”

朱淑娴被朱由检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恢复过来。

马车辘辘驶回城内。

等回到宫城,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诸卿,随朕去乾清宫。”

朱由检也不管天色将晚,对温体仁等人说了一句,就抱着孩子大踏步的走了,连步撵都没坐。

看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温体仁轻叹一声,对徐光启等人说道:“几位,走吧。”

几名阁臣也顾不上劳累,赶紧急走几步,跟上了朱由检。

让人将已经睡着的朱淑娴送回去后,朱由检特意将朱慈煌和郑森两人留了下来。

朱由检的指尖,在面前的御案上轻轻敲击,看着温体仁等人,冷声道:“嘉靖二十七年,顺天府上奏,言称‘社学百二十所,蒙童三千余’今日所见三处社学,一处已经荒废,一处成了赃官们牟利的私学,两处改作货栈,一处养着府衙书吏的外室!”

“可见我大明的学政,已经败坏到何等地步,已经到非整治不可的程度!”

温体仁见其他人都不开口,礼部尚书来宗道又不在,只得站出来道:“陛下明鉴万里,然自万历朝以来,地方社学多由乡绅捐建,若强行整饬……”

“所以首辅的意思是,朕该看着圣贤教化之地变成藏污纳垢之所?”

朱由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内阁即刻拟旨,即日起重修《社学教范》,各县设督学官,重建社学,凡七岁以上童子不入学者,其父兄杖责四十,赋税加征三成!”

“臣遵旨。”

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的徐光启,忽然开口了,且旗帜鲜明的支持朱由检的决策。

不顾温体仁和施鳯来等人投过来的目光,徐光启接着道:“老臣记得万历三十七年核查天下社学,顺天府尚存二百一十六所。如今黄册所载不过半数,可见蛀虫侵蚀之烈,确实如陛下所说,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

其余人见状,也不好再反对,皆是出言附议。

朱由检对几位阁臣的态度,很是满意,脸上也重新露出一丝笑意。

“好,既然几位卿家都没意见,那就趁此机会,议一议这个《社学教范》该怎么着手修订吧。”

“首辅,你先说。”

温体仁精神一振,略一沉吟,这才开口道:“臣一位,这《社学教范》的重要内容,当分为以下几个部分。”

“其一,改四书独尊为六艺并重,增算术、律法、农事、物理等实用之学;其二,令国子监择优选派监生充任教习,五年期满优先铨选;其三……”

温体仁一连说了十几条,显然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有了腹稿。

待其说完后,朱由检先是点头,赞赏了他的建言,但旋即又补充道:“首辅的方略很好,但却还不够。”

“今日在四邑乡,朕也发现了,有些官员借着社学的名头,强行勒令百姓向他们缴纳束脩。”

“适龄孩童,到了年纪,想要上学的,得先交钱才能上学,不想上学,也得交钱才不会被责罚,这是何道理?朝廷的社学,岂能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

“如果是乡间的私塾,私学,那倒还罢了,但那些是私学吗?”

“朕以为,对这些人应当严刑酷法,加大学政的考核力度,但凡学政督促不利者,尽数革除!以此牟利者,皆斩!”

施鳯来闻言,脸色一变:“陛下!万历朝张居正考成法殷鉴不远,如此酷烈之法,恐伤陛下仁德……”

“仁德?”

朱由检冷笑道:“施卿可知,今日你我君臣在乡间遇到的那些孩童,若是生在洪武、永乐、宣德,甚至万历年间,此刻都该在社学描红,张江陵纵然酷烈,至少让寒门稚子摸得到圣贤书!”

“寒门子弟本就不易,读书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有些人竟然想将这条路给堵死,那就莫要怪朕下狠手!”

“遍观古今,卿可见有哪朝哪代,是从教化上牟利的?官员和官府,将教化当成一门生意,当成是一个营生,那这个国家也就该亡了!”

或是引起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共鸣,朱由检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

“此事就这么定了,但凡有人想在教化上牟利,朕就砍了他的脑袋,送他去见历代先贤和太祖高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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