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天台边缘刮过，吹动着沈昭仪的风衣，也得顾及临川的心发寒意。她的话在他脑海里久久回荡。
“你是一个‘例外’。”
他回想起所有经历的梦境，从最初的混乱逃亡，到发现梦境可以被操控，再到怪物的猎杀……他始终没有找到自己被卷入其中的理由。但现在，沈昭仪告诉他，他不是深蓝科技选中的“猎物”，却是一个例外。
“你确定？”顾临川声音低沉，眼神锐利地追寻沈昭仪。
“确定。”沈昭仪点点头，目光没有目光躲闪，“我已经查过你的一切，甚至比你自己更清楚。你从未接触过‘深蓝科技’的产品，也没有在已知的受害者名单里。按理说，你不应该被卷入梦境杀戮。”
“那为什么……我还是进去了？”顾临川皱眉，而且“不止一次。”
“这就是问题所在。”沈昭仪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透出了一丝困惑，“我们调查的所有案件中，‘梦境杀人’的规律非常明显——那些人都是‘被选中的’。但你……就像是一个被误判来的指标，一个系统中不存在的‘bug’。”
顾临川沉默了。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脑海中敏锐地回顾着过去几天的所有经历。
他误入了哪里？
这听起来荒谬无比，可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他的存在，根本就不是敌人的计算对象？
“换句话来说，深蓝科技的实验并没有降临到我身上。”顾临川沉声道，“但某种原因让我进入了梦境。”
沈昭仪轻轻点头，补充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活着出来了。”
顾临川心头一震。他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在梦境中被怪物猎杀后，在现实世界中骤然死亡的人。
“只有极少数人能在被怪物追杀后复活。”沈昭仪继续说道，“更别说，你还多次进入梦境并至少。”
顾临川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将改变一切。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他低声问道。
沈昭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风衣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关于‘深蓝科技’的一些调查资料，”她解释道，“这家公司在全球范围内都分布着银河系，他们的主要业务是医疗设备、神经科学研究以及梦境控制技术。提供你的梦境信息，而我们的调查结果高度接近。”
顾临川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看到的是一张照片——这是一张普通的办公大楼，但文件上标注着：“深蓝科技-量子神经实验部。”
他眉头一皱，继续翻看，越看心里越是惊疑不定。
文件里记录了多起关于“梦境实验”的案例，每一个案例的受害者都和他所经历的梦境如出一趟——梦见失踪的大楼、怪物的猎杀、无法反抗的梦境规则……唯一的不同是——他们最终全部在现实世界消失。
“这些人……”顾临川发来干，指尖微微颤抖。
“他们都没有醒来。”沈昭仪的声音平静而沉重，“而你，是第一个在梦境里突破怪物大楼，还能打倒的人。”
顾临川梯度合上文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找上我是因为……？”
“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沈昭仪直视着他，目光锋利如刀，“你或许是唯一能在梦境里反击怪物，并找到幕后黑手的人。”
顾临川沉默了。他并不想成为什么“唯一的希望”，甚至不想卷入这些诡异异的事件。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他偶然盯上了。
无论是梦境中的怪物，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深蓝科技，他们都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而他，必须在他们采取行动之前，先一步查明真相。
“你有什么计划？”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坚定。
沈昭仪嘴角微微上扬，一触即意味着深长的笑意。
“我们需要你——主动进入梦境。”
天台上的风声再度呼啸，带着刺骨的冷意。顾临川站在风口，手中紧握着沈昭仪递来的文件，指尖微微用力，似乎想要从这堆纸张里攥出答案。
“主动进入梦境？”他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
“是的。”沈昭仪的语气没有显示屏，“从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梦境不是随机生成的，而是一个精准筛选后的意识投影。我们相信，这些梦境杀戮是经过人为设计的。”
“人为设计？”顾临川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控制这些梦境？”
沈昭仪点头：“没错。梦境中的并不是自然诞生的，而是某种‘编程’的产物。它们的行动模式、攻击方式，甚至梦境的构造，都像是一个经过调试的实验环境。”
顾临川一时无言。他知道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但没想到，梦境本身倒像是一个提出的突破的陷阱。
“但我还是不明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玄机，“如果梦境是被人设计的，那么我心中的这种‘例外’应该就是他们的意外标志。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想尽办法把我排除，而不是让我进入。”
沈昭仪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沉稳：“没错，你的出现打破了他们既定的规则，所以他们不会坐视不理。我可以肯定，他们已经发现你了。”
顾临川的心猛地一沉。梦境中那只怪物的异样、深蓝科技的标志、以及梦境崩塌前那句低沉的耳语——
“你以为……就结束了吗？”
他不确定那道声音来自于怪物，还是某个更高级的存在。可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暴露了。
“那你让我主动进入梦境，岂不是自投罗网？”顾临川盯着沈昭仪，眼神带着一丝察觉。
“主动进入和被动进入选择的最大区别是——你可以什么时候进入，什么时候退出。”沈昭仪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操控入梦的方法，就能找到突破口，不再被动等待。”
她目光坚定，语气沉稳：“我们需要你进去，找到更多的信息，尤其是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联系点。我们已经筛选出下一个即将进入梦境的目标，你可以尝试在梦境中接触他们，看看他们是如何被选中的。”
“目标？”顾临川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你们已经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了吗？”
“是的。”沈昭仪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文件，递到他的面前。上面列着几个人的照片、姓名，以及他们最近的活动记录。
“这些人，都曾接触过深蓝科技的产品。”她指着名单上的一行备注说道，“按照以往的规律，他们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进入梦境。”
顾临川扫视了一遍名单，目光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停住了。
——周媛。
他猛地抬头，搂住沈昭仪：“这不是李婷的闺蜜吗？”
沈昭仪微微点头：“是的。她最近表现出一些异常反应，比如短暂的失神、梦游现象、甚至出现了心率异常。这些症状与以往的患者进入梦境前的情况高度相似。”
“她不是已经……”顾临川眯起眼睛，缓缓问道，“那个梦做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已经很接近了。”沈昭仪语气凝重，“按照过去的时间线，她很可能在未来三天内进入梦境。”
顾临川心中一凛，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三天……
此时，他只有三天的时间来准备，找到进入梦境的办法，并设法在梦境中保护周媛，让她活着出来。
“如果我进去，怎么保证我还能回来？”他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沈昭仪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说道：“这也是我们需要你来测试的。”
“……测试？”顾临川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你不会是在拿我做实验吧？”
“这不是实验，而是唯一的选择。”沈昭仪的眼神直视着他，语气坚定，“顾临川，你必须明白一点活着——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主动控制梦境，并且回到现实的人。如果我们不利用这一点，那么下一次进入梦境的受害者，可能就不会再醒来过来。”
顾临川深吸一口气，拳头逐渐准备。他明白沈昭仪的意思，但内心的抗拒感依然强烈。每一次进入梦境，他都要面对比上一次更危险的怪物，每一次都在生死边缘挣扎。而现在，他要主动进入这个死亡陷阱？
但他更清楚，如果不阻止怪物，死亡还会继续发生。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抬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沈昭仪。
“……好，我答应你了。”
沈昭仪嘴角微微扬起，这是前所未有的答案。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银色装置，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我们条款的梦境同步装置。”她解释道，“它可以帮助你稳定梦境时间，避免你过快被踢出梦境。但请注意，它无法保护你的安全，你仍然需要自己想办法生存。”
顾临川接过装置，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块太空智能芯片，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使用方法？”他问道。
“贴在太阳穴上，在你入睡后，它会自动激活。”沈昭仪说道，“不过，我们仍然无法确定它的具体效果……你是第一个试验者。”
顾临川无奈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靠谱的玩儿。”
“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沈昭仪轻笑了一下，连声正色道，“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如果你在梦里死了，也无法保证你能活着。”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顾临川苦笑一番，将装置揣进口袋里。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主动进入梦境，去寻找答案，阻止去怪物的猎杀。
他知道，这将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动。但如果他不去，周媛，以及接下来更多的受害者，可能都会成为梦境怪物的猎物。
风仍在吹，天台上的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不安。
他瞥了一眼远处渐渐黯淡的天空，低声嘀咕道：
“这次……该我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