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眼前的嘎巴拉，只有其名，不具其威。
说白了，就是拿来给王多福看的，以此证明王飞燕已经遇害。
这是头盖骨，上面连带着长发，鲜血浸润后头发打成绺，在灯光的照射下宛若狰狞扭动的毒蛇。
起身拿起一根筷子，王多福扒拉开头发，露出一条两寸长的伤疤。
“小龙，这道疤，是飞燕小时候磕碰出来的。”
“我明白了福爷，您就是依靠此物，确定飞燕姐身亡的，当时小彤知不知道这是头盖骨？”
这种东西，大人看了都发憷，更别说孩子了，可别吓出毛病来。
“没有，当时外面还裹了一层塑料布，我检查过，没有拆封。”
“小彤呢？”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把她送你家去了。”王多福满脸歉意道，“虽说这东西是孩子亲妈的，可毕竟太血腥邪乎，我怕给孩子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就送去了你家，权当是让她沾沾你的光了，把她哄睡着后我才出门。”
“这么说，奶奶的尸身，是您亲手挖出来的？”
“嗯。”
王多福痛心道：“一个是去世多年的老伴，一个是刚刚枉死的闺女，你说我能怎么办？”
“没办法啊，我只能让闺女借尸还魂，然后跟她一起去讨个公道。”
“还有呢？”
我不相信只有这些。
“闺女说，吴彪那个狗东西去了四向山，那里新开了一个集市，要进去的话就得带上足够的钱财。”
果然，一切都对上了。
我来借东西，王多福毫不犹豫的拒绝，显然是答应了王飞燕，要带着当年的钱财一起出门。
至于是不是去野市，那就不好说了。
“您带了多少？”我继续问道。
“这些……”
说着，王多福从兜里取出一沓钱，以及一个卷轴。
“小龙，你是知道的，我的钱都捐给孩子们上学了，所以全部家当就这五千，原本是留着给自己买寿材的。”
“至于这个类似圣旨的卷轴，是当年你爷爷留给我的，本来还有颗珠子的，被我用在了亡妻身上。”
“福爷，我能看看这东西吗？”
“当然可以，本就是你家的。”
“不，爷爷留给您，自然是有道理的，我只是看看。”
说罢，我拿了起来。
入手很沉，展开后，里面一片空白。
饶是如此，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压迫的气息，仿佛作用到了灵魂中，说不出的古怪。
细看之下，我才发现此物真正的不凡之处。
天地杆，是美玉制成，那卷帛所用的也并非纸，而是银丝织就而成，四边上各有一条镶金的龙。
“福爷，当年我爷爷有没有说过，此物的用途是什么？”
我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有大用，可惜不得要领。
王多福摇头，苦笑道：“当年那件事情玄之又玄，我们都是在梦中见到的你爷爷，醒来后他早已不知所踪，要不是枕头边上留有货真价实的宝物，怕是没人会相信真的发生过。”
“这么说不仅您不知道，白龙镇其他人也不清楚。”
“应该是吧，主要是我从来没给别人看过。”话说到此，王多福唏嘘道，”你爷爷素来不按常理行事，放眼整座白龙镇，能揣摩透他心思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再仔细看看吧。”
“不了，硬着头皮琢磨，只会徒增烦恼。”将卷轴收好，我把话题引到了此行的目的上，“福爷，进门时我已经说过，这么晚上门就是向你借当年的东西用用。您放心，保证完璧归赵。”
“你想用就拿走。”这次，王多福直接将卷轴塞到了我怀里。
“那颗定颜珠……”我犹豫道。
说实话，这个请求真的难以启齿。
反之，不开口又不行。
一来，定颜珠埋在地下还好，如今已经漏了光，等到事了之后再装入棺材，依旧会遭人惦记。
我离开白龙镇在即，万一到时候有人掘坟窃宝，对于王多福来说损失会更大。
二来，有定颜珠在，尸体便不会腐烂，不腐烂就难免生变，我可不想将来白龙镇养出来个大粽子。
三来，我不相信王飞燕。
从始至终，她就一直在欺骗我，就连养育她多年的王多福，也被她用鬼话忽悠的差点入了歧途。
所以，决不能让王飞燕长时间占据那具身子。
一个是不腐尸，一个是害人鬼，真要彻底融合为了一体，绝对是个天大的祸害。
以上，就是我必须拿走定颜珠的盘算和道理。
“尽管拿。”
我没想到，王多度会这么干脆，不由得更多了些钦佩之感。
“小龙，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性如何大家都知道。”
“我只说一句话，在你得知飞燕的事情后，还提出要借走那颗珠子，就一定有非借不可的苦衷和因由。”
“这么多年，你为镇子、为大家做过什么，福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去拿吧，飞燕不给……就打到她给。”
“福爷，谢谢您的支持和理解。”
一番话，说的我有些眼眶发热，于是赶忙起身前往里屋。
王飞燕自然是不肯给的，但正如王多福所说，我有的是手段应对，很快便将珠子取到了手。
出门前，我给王飞燕留下了一句警告。
“飞燕姐，你要是不折腾，我保你平安无事。若是有别的算计，三天后这具尸体开始腐烂时，我会亲手送你上黄泉路。”
“许愿，你欺人太甚……”
砰……
关上门，我又将人偶取了出来，放到门口后还是不放心，又来到院子里在窗户上画了符。
一切妥当，告别王多福回家。
有过刚才的交谈后，我觉得在离开白龙镇之前，应该留下一道保障。
从小彤身上着手，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孩子聪慧、懂事、乖巧，若是教她些玄门手段，势必能消解后顾之忧。
当然，还要看她同不同意。
毕竟入了这行以后，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
不过话说回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罢了。
何去何从，就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当我回家叫醒小彤，说出打算领她入门后，小丫头嗝都没打，扑通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