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林浅悲惨遭遇的心疼,又有对林家那些人面兽心之人的愤怒。
沉默良久,傅时夜站起身,将全部资料拿起。
萧星野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总裁,这份资料太残酷,林小姐怕是承受不住。”
傅时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她已经承受了这么多痛苦,总不能连自己受苦的原因都不知道。与其稀里糊涂、自怨自艾地活着,不如让她活得明白些。”
说完,傅时夜走出书房,朝着林浅的绣房走去。
他向来冷心冷清,在商场上纵横捭阖,面对对手的算计与刁难,手段凌厉果决,从无丝毫犹豫与退缩。
可此刻,站在林浅绣房门前,他竟没有勇气推开眼前这扇门。
他在心中无数次设想,当林浅看到这些残酷真相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震惊?是痛苦?还是绝望?
每一种都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尖上缓缓割磨,让他隐隐作痛。
萧星野看着傅时夜那犹豫的模样,心中满是惊奇。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对这位傅家太子爷的狠辣手段再熟悉不过,却还是头一回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其实,在深入调查的过程中,他也不免为林浅的遭遇感到心疼。
人性的黑暗,他见过。
可像林家这种逮着亲生孩子坑,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榨干她所有价值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林家人简直畜生都不如。
就在两人踌躇之际,绣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林浅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可当她的目光落在萧星野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
紧接着,她迅速看向傅时夜手中的资料。
以她的聪慧,瞬间便明白,消失了七天的萧星野,肯定是将所有谜团都查清了。
“查到了?”林浅的声音微微喑哑。
傅时夜微微点头,“全部在这里,你......要看吗?”
从他的表情,林浅便猜到,那份资料中的内容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心跳陡然加快在胸腔里慌乱地撞击着。
尽管她一直努力让自己坚强,可面对即将揭开的真相,恐惧还是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我……”林浅张了张嘴,声音却像是被哽在了喉咙里。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想知道。”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傅时夜眼中闪过迟疑,却又不得不将手中的资料递向林浅。
林浅缓缓伸手接过,只觉得那沓纸重如千斤。
她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资料里详细记录着林家这些年来对她的种种算计与迫害,那些曾经模糊的记忆,此刻在这些文字的催化下,变得无比清晰,如同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一直以为自己出生后就被偷,是可恶的人贩子干的。
可资料显示,偷走她并把她丢在孤儿院的,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林致远。
她一直以为林婉儿是林父林母失去她后过于痛心,所以才领养的养女。
可资料却无情地揭露,林婉儿居然是林致远和沈婉柔的女儿。
林致远在林母怀她的时候,就出轨了给林母做产检的女医生沈婉柔。
为了给林婉柔生的孩子腾位置,林致远狠心地把才刚刚出生的她丢在孤儿院门口。
此后的二十多年里,还一步步将这个妇产科医生扶上了院长的位置。
“林!致!远!”林浅的声音咬牙切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拼命吸气,将泪意全部逼了回去,继续看资料上的内容。
林婉柔有遗传肾病,刚好和江逐月(林母)配型成功。江逐月剖腹产时,林致远当机立断也让怀着林婉儿的沈婉柔剖腹产,早就被买通的主刀医生,在剖腹产过程中,切除了江逐月的肾,装进了沈婉柔的身体里。
林浅看着这段文字,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怪不得她回到林家的那三年,林母就一直腰疼,很容易疲劳。
每当她和林婉儿发生争执,林母就会训斥她:“要不是因为生你,我的身体也不会变得这么差,你回来就不能和婉儿好好相处吗?非要故意气我,把我气死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原来,林母腰疼、疲惫,根本不是因为生她,而是因为林婉儿的妈需要她的肾。
而江逐月,竟然为了仇人的女儿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哈哈,哈哈哈——
林浅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