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如惊讶欲语,楚若颜道:“放心,倘若大姑娘认为不该说,本县主也绝不勉强。”
话到这份儿上,梅芳如只得答应。
第三日,护国寺。
不出所料,贵太妃带着柔敏,同时还有燕贵妃、荣妃、淑妃等人,以及京城里的宗妇贵女们,几乎来了个七七八八。
声势浩大的一行人,先在正殿见证了浴佛仪式,用过斋会后,又参与诵经法会。
待可以自由行走时,楚若颜带着梅芳如去了一个僻静院落,却让她停在院门口:“柔敏郡主,两日不见,你睡得可心安?”
柔敏听到她的声音脸色一变:“我不知道县主在说什么……”
“是吗?那飘絮呢,你给她收尸了吗?”
柔敏再维持不住面上平静,骇然低喝:“你疯了吗?你敢抖落出来,我们都得死!”
楚若颜看她直到这会儿,都没问过一句云琅的死活,心下恼恨之极,面上笑得愈发平和:“郡主放心,跟你这样的人死在一块儿,我嫌晦气——这附近都没人,你放心说话吧。”
柔敏看不见,扭头去问花蕊。
殊不知花蕊被影子剑指喉咙,只得道:“是……郡主,这里只有一个老嬷嬷。”
柔敏心下一松:“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若颜淡淡道:“简单,薛家的命案,你自己认了。”
这话听得门外的梅芳如骇然瞪眼。
薛家?那个被活活烧死的薛家,居然是柔敏郡主做得?
柔敏闻言冷嗤:“你失心疯了吧?那薛贵差点害得你姑母一尸两命,你替他们出头?”
“你不认也无妨,我同大理寺说也是一样。”
“你敢!你敢说我就将云琅的身世捅出去,你觉得他还能活吗?”柔敏威胁,楚若颜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贵太妃和几位皇妃的声音……
柔敏眼神一阴,狠狠朝着石凳上撞去——
“啊!”
她额角顷刻见了血,外面贵太妃带着众人匆忙进来,就见她捂着额头,泫然泪下:“长乐县主,是我不对,我、我不该言辞得罪你……”
贵太妃脸色一变:“是她推你的?”
柔敏连忙摇头:“不、不是,是我自己摔的!”
可她这副模样落在外人眼中,哪里肯信,燕贵妃更是直接喝道:“楚长乐!你连瞎了眼的柔敏郡主都不放过,你还是个人吗?”
楚若颜眉梢微挑,看向贵太妃:“太妃也是这样以为的吗?”
贵太妃看着那张酷似故人的脸,噎了片刻,缓缓道:“前日柔敏从你楚国公府回来,脖子上就多了一道伤痕,再加上今日,长乐县主,你怕是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吧?”
楚若颜唇角扬了扬,梅芳如再忍不住走进来:“不!此事与县主无关!芳如可以作证,是柔敏郡主自己撞在了石凳上!”
贵太妃看见她一愣:“是你……”
当年她极喜欢这个孩子,原本也想收在膝下的,可碍着柔敏终究只能送走……
柔敏听见梅芳如的声音大惧:“梅芳如,你莫要胡说!”
梅芳如冷声道:“我胡说什么了?柔敏郡主,当年你就是这样,为了逼贵太妃把我送走,故意将你最喜欢的白兔摔死了,赖在我头上,如今又想故技重施,诬陷首辅夫人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年之事大家都有耳闻,却不知此中内情竟是这样!
无数目光利箭似的射向柔敏,贵太妃也震惊问道:“是真的吗?可那日摔死的兔子,全是柔敏亲手喂大的,还有七八只之多啊!”
梅芳如淡淡道:“是,所以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芳如才三缄其口这么些年。”
所有人都默然不语,看着那楚楚可怜的盲眼少女,后背都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柔敏满心绝望,知道今日过后,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就全毁了。
“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她声嘶力竭看向楚若颜,楚若颜听得好笑,却也不开口,看向了贵太妃。
后者沉下脸:“住口,柔敏。”随后道,“是哀家管束不严,让诸位见笑了,梅大姑娘,你且回去吧,稍后哀家会亲自向你赔礼。”
梅芳如忙说不敢,贵太妃又扫了眼其他人。
燕贵妃等人识趣告辞,片刻功夫,这地方就只剩下柔敏、贵太妃还有楚若颜三人。
贵太妃看向楚若颜,面色冷寒:“好一出算计,长乐县主,你今日处心积虑毁柔敏名声,所为何来?”
楚若颜弯唇,身后传出楚淮山的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