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捂着伤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对不起，对不起。”
“我赔钱，你要多少钱，我都赔，别杀我！”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流淌在地上。
几个胆小的小姑娘已经吓得尖叫连连，向人群外跑去。
“啊！”
“杀人了！”
一时间，现场变得混乱不堪。
民警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惊慌的人群推搡得寸步难行。
几个与老武玩得比较好的大老爷们壮着胆子，一步步往前凑，焦急地劝说。
“老武，你别冲动。”
“老武，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
“你这样是害了你自己啊，你要是进去了，小豪怎么办……”
不说小豪还好，一说小豪，老武更是愤怒，歇斯底里地怒吼道：“闭嘴！”
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握着杀猪刀的双手颤抖不止，青筋暴起。
但凡有人想要上前，老武毫不犹豫地回头挥砍一刀，无人敢上前。
石舟等人再次看向江阳，希望他能站出来劝说。
可江阳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可惜了，刀子没磨。”
“或者再往下一点，那就完美了。”
苏雪跑到江阳身边，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你这假摔也太明显了。”
江阳尴尬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苏雪责备道：“老武绝对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不拦着！”
江阳看着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的周洋，神色冷漠，“我为什么要拦？我也没必要为了救周洋这种祸国殃民的渣子，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老婆在给周洋打工时，被洪水冲走，没了。”
“儿子被周洋害得现在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里，耗费八年培养的果园，被毁得寸草不生。”
“如果是你，你能在经历这么多后，一笑了之？”
苏雪有些哑口无言。
江阳继续说道：“这是现实，不是小说。富贵全家一个接着一个死了，能笑着说活着就行，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苏雪还想再劝劝，但看着江阳那恨不得冲上去，也捅周洋两刀的架势，便不再劝说。
石舟却急了。
“江阳，你赶紧劝劝啊！”
不急不行啊。
如果真让老武当着佟英华和李梁面，把周洋给宰了，他这个县委书记真的就要做到头了。
可他又不想让周洋活着。
虽然自己做事一向很谨慎，并没有留下多少实质性的证据，可一旦周洋的嘴被苏雪撬开，多多少少肯定会有影响。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锅甩到江阳头上。
“江阳，他可是你保释出来的，出了事，你负全责！”
江阳点点头，大喊道：“老武哥……咳咳！”
结果刚开口，就咳嗽不止。
苏雪刚忙上前说：“江主任应该是身上的旧伤没好，现在被这么一激，旧伤复发了，不能再动气。”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扶着江阳坐到一旁，远离这帮人。
江阳看向她，嘿嘿一笑。
苏雪瞪了他一眼。
她算是看明白了，江阳压根不想管这件事。
但为了不让他在佟英华这些大领导面前太难做，只能帮着他一起撒谎。
“啊！”
这时，又响起周洋的惨叫声。
转头看去，老武又一刀刺在了周洋的大腿上，顿时鲜血喷溅。
周洋疼得死去活来，艰难地向前爬行，面色苍白，就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老蛇。
“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
“老武，你饶了我吧，求你了。”
他不是知道错了，而是明白，自己要死了。
老武嘶吼道：“我老婆孩子都是因为你死的，你让我放过你，你怎么不放过我们一家人，你怎么不放过我们村的这些可怜人！”
说着，老武再次一刀落下，直接刺入周洋的胸口。
周洋再也发不出惨叫，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锈迹斑斑的刀子，痛苦地挣扎着。
即便是双手被刀刃割得鲜血淋漓，也不愿撒手。
不撒手，割伤的只是手指。
撒开手，丢的就是命。
此刻，周洋这个大老板在老武这个老实的农民面前，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苏雪不想这件事牵连到江阳，立马朝着洪志强怒喝道：“洪志强，你这个乌山镇党委书记干什么吃的，赶紧去拦着啊！”
洪志强愣了一下，一脸茫然无措。
谁？
我？！
看着这惊险的场面，洪志强一阵心惊肉跳，像发疟疾似的哆嗦起来，两条腿似乎变成了面条。
那洒了一地的鲜血，洪志强更是直接吓破了胆，转过头，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呕！”
刀子被周洋死死抓着，只要有人冲上去，就能把老武拉开。
可看着杀红眼的老武，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老实人开始拼命的时候，不会跟你讲任何道理，更不会给你任何还手的机会。
这时，陆兴安忽然冲上前。
一只胳膊从后面死死勒住老武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腋下猛地一戳。
老武手臂一麻，双手松开了刀柄。
陆兴安把老武从周洋身上拖开一段距离，抓着老武的双手向后反锁，死死压在身下，并怒吼道：“愣着干什么，上啊！”
几个吓傻了的民警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冲上前来，把老武死死控制住。
即便是被死死压在地上，老武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周洋，眼里闪烁着想要杀人的凶光，如同一头死不瞑目的野狼。
“周洋，你他妈还我儿子的命！”
“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