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公职,还得坐牢?
江阳愣了一下,顿感疑惑,不明白这开除公职和坐牢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
江阳转过头,看向正和市发改委主任套近乎的钟曼曼,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她还是说出去了?
可如果说了,她自个不也逃脱不了?
死亡不可怕。
可怕的是知道自己要死,但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去死,只能在恐慌与坦然中纠结着度过。
李鹏飞靠在椅子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本来呢,按照官场的规矩,再怎么有仇,那也应该关起门来,私下里使手段,不在群众面前表现出政府内部不和的现象。
但我知道,苏雪不会放弃关停化工厂的想法。”
说着,指了指苏雪。
“你看她那一脸心事重重,还一副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表情,我猜,她现在肯定在计划着待会儿该怎么当众撕破脸皮。”
“为了不让她毁掉化工厂,威胁到石书记,只能把你扔出去,吸引火力。”
看着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江阳更是疑惑。
自己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捏着?
江阳的疑惑,在李鹏飞看来,是恐惧与忐忑。
李鹏飞拍了拍江阳的肩膀,惋惜中带着戏谑与讥讽,说:“你说你,当初要是听郭明的话,拿着那五十万现金以及一辆新款凯迪拉克,来化工厂担任副经理,多好?
要怪,只能怪你自个作死,看不清眼前形势。”
江阳冷着脸,“你说完了没?”
“没说完。”李鹏飞耸耸肩,得意道:“我知道你很烦,但我真的很想说,因为再不跟你说说话,以后就得去监狱跟你说了。”
江阳叹了口气。
记得,大学跟室友玩游戏,把对面水晶推得只剩一丝血时,所有人都很默契地不推,而是站在对方的尸体上,要么亮表情,要么打字嘲讽。
如今回头再看,这跟李鹏飞现在的嘴脸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赢了不装逼,就跟没赢一样。
李鹏飞翘起二郎腿,美滋滋地说:“江阳,你说你,给魏宏远当了差不多三年的秘书,怎么还是那么没眼力见儿?
竟然死心塌地地跟着苏雪混,跟石书记作对。
她苏雪即便是中央派来的,但这里终究是乌县,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江阳全当作耳边风,目光紧盯着钟曼曼。
现在能威胁到自己的,只有她。
这时,工人代表的演讲结束,走下台,随后周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上了演讲台。
江阳回头看向大门,又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眼看周洋都要讲完话了,苏雪说的后援怎么还没来?
江阳焦急起来,拧紧了眉头,开始频频回头往大门口望去。
可现场,不止江阳一人着急。
薛建业起身走到石舟身边坐下,小声说:“石书记,好像不对啊,你看苏雪的样子,我感觉她不想坐以待毙的样子。”
石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怕什么?”
“现在我们上有李市长和调研团的支持,下有群众做基础,她拿什么跟我们斗?”
“而且,马天成和孙兴昌已经认罪,她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功。”
说罢,石舟起身走上台,给周洋助阵。
看到这一幕,陆兴安嘴角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对身旁的唐小兰说:“该我上场了。”然后起身挪到苏雪身后。
唐小兰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陆兴安拍了拍苏雪的肩膀,小声说:“苏县长,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你看如何?”
苏雪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有什么事,等下说。”
她清楚陆兴安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接下来的许多工作,需要他这个公安局局长来完成,只能暂时先稳住。
叮——!
这时,手机提示收到了新的短信。
苏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姚浩歌发来的。
【再有十分钟到化工厂。】
苏雪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是到了。
终于要给污染案画上一个句号。
“苏县长,我……”
陆兴安刚开口,苏雪就直接打断,且不好气地说:“陆局长,有什么事,稍微等一下再说。”
陆兴安也只好悻悻地暂且闭上嘴。
周洋拿着话筒,语气沉重地说:“相信各位已经知道了耕地污染的事。”
现场变得安静一些。
“因为我的疏于管理,并错误地相信了副经理孙兴昌以及个别几个领导层的意见,才造成污染的出现。”
“在这里,我向所有人道个歉。”
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啪啪啪——!
台下掌声雷动。
周洋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石舟,咬咬牙,说:“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我会积极配合县政府和镇政府,给予受灾群众满意的赔偿。
同时,我会捐出去年一整年的纯利润,协助县政府对被污染的土地进行修复。”
啪啪啪——!
再次掌声雷动。
江阳明显听到身后的丁万八嘟囔了一句“厚颜无耻”。
石舟拿过话筒,说:“能积极认识到错误,难能可贵,像这样的企业我们应该要多加关注,要鼓励。”
“当然,错是错,功是功。”
“鼓励一定要做到,但监督与惩罚一定不能少。”
周洋继续说道:“另外,我从今天起,辞去化工厂经理的职位,这是我对我自己失职的惩罚。”
江阳默默竖起大拇指。
看来,周洋为了保下化工厂,撇清自身的责任,够拼的。
可这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咬着牙说的。
这时,苏雪站起身,大声道:“周洋,我觉得你在假惺惺地说这些话时,有必要先说明一下你杀死马副县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