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被问得懵了一瞬。
他第一反应居然以为闵端问的是爱情！
他觉得自己真是被那段网恋给骗魔怔了。
人家闵端怎么可能问爱情？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他问的肯定是游戏水平！
静默数秒，费扬才缓缓开口，展现了一流的端水技术：“他们八个都玩得很好，无论谁来找我，我都很乐意和他们上分。”
闵端：“……”
一旁的蒋铮就连吃都堵不上他的嘴，跟着凑起了热闹：“那跟你网恋的那个也算吗？”
话音一落，只见刚垂下眼的闵端忽然又掀了掀眼皮，挑着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费扬讪笑一声，揉了下鼻子。
他真有点后悔在闵端面前说自己网恋的事，搞得现在圆谎都难。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当然算啊，我们家大宝贝中单玩得可好了。”
这声“大宝贝”刚叫完，就听“啪”地一声，不知道谁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蒋铮张了张嘴，怔愣半晌，才缓缓说道：“你不是都把人家删……”
“哎服务员小姐姐！麻烦帮忙拿双筷子，我朋友筷子掉地上了。”费扬连忙岔开话题。
这个时间点，早餐店忙得很，路过的服务员只能抱歉地笑笑：“餐具都在旁边，是自取的。”
闻言，蒋铮只能老老实实地起身自己去拿筷子。
他一走，周围的空气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费扬生怕自己说胡话被发现，没敢抬眼看闵端。
他这人，一说谎眼神就容易慌，所以他每次胡扯都会避开目光接触。
可现在闵端死盯着他不放。
费扬轻咳一声：“闵端哥你是不是吃饱了？”
看什么看？吃饱了撑的是吧？
“差不多吧。”闵端忽然没头没尾地换了个话题，“我最近也想谈个网恋，你有没有经验能传授一下？”
“啊？”费扬满眼震惊，甚至还有点匪夷所思。
他想了几秒，提议道：“你这条件……直接发照片就行了。”
闵端：“……”
他沉默片刻，如实道：“男生。”
“？！”费扬嘴里刚叼起来的汤包瞬间掉回了碗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Moral，居然，喜欢男生！
费扬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闵端的脸，最后得出一条结论——
不愧是惊为天人，这颜值，确实可以去当直男扳手了。
“扳手哥……”他嘴边的话没经大脑，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闵端：“？”
“啊不是，闵端哥。”费扬尴尬地笑了笑，“你这个，涉及我知识盲区了，我实在没什么经验。”
但听了人家的秘密，他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说。
于是费扬还不忘安抚一句：“这样吧，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倒也算是意外之喜，闵端听见后戏谑地看着他，静待下文。
费扬轻咳一声，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悄声道：“有个男生好像喜欢我。”
“嗯。”闵端点点头，面不改色道：“可以理解。”
这话听着像是变相的夸赞，而且又是从他这种颜值的人嘴里说出来，更是让费扬忍不住翘起尾巴。
他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一高兴，刚开口准备跟闵端多聊几句，却被拿筷子回来的蒋铮打断了。
费扬只能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觉得，既然闵端喜欢男生，那他一定比较了解自己那位网恋前任的想法。
找个机会和他多聊聊准没错。
于是在回家路上，他拽住闵端，悄声问道：“哥我晚上请你吃饭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嗯？”闵端莫名地轻笑一声，“噢，行啊。”
一看这么顺畅，费扬也放下心来。
他觉得闵端这人虽然自带病态杀手的气场，但应该是个好人。
费扬看人向来准。
为了挤出晚上的时间，他把白天能结的单子全结了。
除了他前任的。
他们俩下午带着其他老板打了几局后，那个“真能C扬崽”的号已经王者26星了。
而另一个老板是星耀的，段位跨度大，没法一起打排位。
费扬正纠结着，就发现那位前任十分善解人意地解围道——
【真能C扬崽：我换个能排的号，等等。】
没两分钟，就有个叫“花椒真好次”的人来加费扬。
他把这位朋友拉进来，问道：“是C老板吗？”
【花椒真好次：嗯，开吧。】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板在此时突然出声：“诶？你是花椒吗？”
“啊？”费扬一头雾水，“花椒是谁？”
“猫爪的主播。”热心老板解答道：“主玩中单的，国服火舞婉儿，一手法刺天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费扬似乎听蒋铮说过这个人。
某次蒋铮直播的时候，恰好排到过，结果花椒在他对面。
最后蒋铮被花椒爆锤。
费扬看着那个“花椒真好次”的号，关了麦转头问蒋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花椒的主播？你们平台的。”
“啊？花椒吗？”蒋铮挠了挠头，“不算认识，没他的微信，但被别的主播拉去和他们玩过几局，怎么了？”
“他是不是有个号叫，花椒真好次？低星王者的，头像是只橘猫。”费扬问道。
如果是的话……
那他这个网恋前任，会不会就是花椒？
主播都不止一个号，更何况现在高仿号很多。
蒋铮也不是花椒粉丝，突然这么问还真把他难倒了，“你等等啊，我帮你问问。”
他去微信上问了几个跟花椒相熟的主播和粉丝，最后确定道：“是有，专门拿来带粉的，所以他的粉丝们都知道。”
自己的猜测被确认后，莫名的慌乱一股脑地涌上心尖。
网恋那层朦胧的面纱即将被揭开，费扬突然间就害怕了。
他不知道花椒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中单玩得很好，粉丝也很多。
这件事困扰了费扬很久，连打游戏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诶？娇扬你怎么啦？”另一个老板开着语音问道，“对面打野来反你红了，要守吗？还是放了？”
飘远的思绪瞬间被扯了回来，费扬急忙回神，看了一眼现在的战况：“没事，跟他们打，我马上打完蓝就过来。”
正好中路的闵端也清完线，跟着费扬一起包过来，配合着下路的射手老板打了个零换三。
开局闵端就三杀到手，经济直接起飞。
虽然费扬没抢到人头，但也蹭上了三个助攻，抓人的时候和闵端配合起来逮谁谁死。
对面射手被抓了四次后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伽罗：司马懿是花椒？我这局是不是该直接挂机？】
闵端看了一眼自己的ID，懒得解释。
花椒是他多年的朋友，这号是他刚才问人家借的。
然而他越不说，对面就越觉得他是默认。
【甄姬：真的是花椒，我上过他的带粉车，有他好友，刚才看见他在线了。】
【甄姬：这次也是带粉？怎么没直播呀？】
对面问了好几遍后，闵端为了花椒的名声，还是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字——
【司马懿：不是。】
他是想说他不是花椒，但大家却以为他不是带粉。
【甄姬：不是带粉？那就是带妹？】
看见这句话，闵端翘起唇角，悠哉地打了一行字——
【司马懿：带了个野妹。】
正在打野的费扬指尖僵硬：“……”
他真是好特么野的一个“妹妹”啊。
为了他的妹子人设，费扬只能硬生生接下这个“野妹”的称号，附和道：“嗯嗯，我就是传说中的野区一枝花。”
“食人花？”另一个老板被他逗笑了，顺口吹了波彩虹屁：“你真的是我见过打野技术最好的女生，以后有机会的话还会在你这下单的。”
“欢迎再来。”费扬客气道：“给你打八折，点十局算八局的那种。”
这老板不是第一次在费扬这下单了，也是个老客户。
自从被费扬带飞后就没去找别的陪练，一直都找的费扬。
他还挺喜欢这妹子的。
不仅会聊天，游戏打得还好。
最重要的是声音也好听。
于是在最后一局结束后，他在语音里问道：“娇扬，你方便给个微信吗？下次我就不在心声上下单了，直接找你下，这样你就不用和平台分成了。”
费扬确实也不想和平台分成，但是他没办法。
他只有一个微信号。
而且朋友圈笔直无比，完全不像是个妹子的朋友圈，他怕加了就露馅。
就在他正想着该如何拒绝比较合适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只见闵端一手搭在门把上，脸色淡然，半耷拉着眼看向费扬，似乎没什么精神。
费扬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关了语音。
他莫名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心虚问道：“闵、闵端哥有事吗？”
然而闵端就是那样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这视线让费扬有些毛骨悚然，他忍不住回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难道他从冰箱里拿的冰激凌不是蒋铮的，而是闵端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因为冰激凌挨一顿骂的时候，闵端忽然动了动唇，低声道——
“我饿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