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低头往脚下望去！
一袭浑身缠绕着魔气的老妪身影，不疾不徐自下方凌空而来。
不是无垢大尊又是谁？
“没想到吧，我会在接天黑柱里等你。”
无垢大尊背着手，来到了江凡面前，带着似笑非笑的口吻。
四丈宽的空间通道，让江凡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近距离面对着这尊昔日的大贤！！！
江凡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前辈，你也曾是我中土大贤，何苦助纣为虐呢？”
“如今中土浩劫在即，远胜千年前，前辈若肯归来，必是众望归心。”
尽管希望不大，江凡还是想劝一劝。
无垢大尊淡淡一笑：
“我也是从天人五衰，跨入大贤境的人。”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江凡点了点头。
意味着，无垢大尊曾是一位德高望重，深受众生爱戴的人。
如此才能得到功德，跨入大贤境。
无垢大尊眼中闪过一缕怀念，道：
“我曾经也像你一样，热爱中土。”
“因为，那片故土上，有我爱的人，也有爱我的人。”
“有我默默守护的人，也有温柔伴我岁月的人。”
“我也以为，自己会永远守护下去。”
“可是啊……我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贤者的我，有上千年的寿命。”
“可，我爱的人没有，爱我的人也没有。”
“你能理解，闭关百年再出来时，最疼爱的师弟躺在一座长满了衰草的小土包里，曾经爱你深沉的人，带着遗憾长眠吗？”
“岁月，才是世间最无情的利刃啊。”
“它会残忍的割断一切羁绊，让你孤独永恒。”
“我送走了一位位故人，看着红颜变成枯骨，看着曾经憧憬我，说要变成我一样的阳光少年，垂死老去。”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一座座刻着名字的冰冷墓碑，提醒着我，她们曾经来过。”
“所以，你来告诉我。”
“这中土，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守护的？”
江凡怔然。
长生，是古往今来无数人追求的梦。
可也是一种诅咒。
长生者，必独行。
只是，有些人能够在独行中坚守住自我，依旧为信念而战。
比如天目贤者，他可是跟一位巨人皇的残魂战斗了千年。
而一些人，会迷失自我。
比如无垢大尊。
江凡道：“无垢前辈，不愿再守护中土，晚辈不勉强，也不责怪你。”
“但，能否请你保持中立，不助纣为虐？”
无垢大尊淡淡道：
“远古巨人能给我永生，中土能给我什么？”
“见识了生生死死，悲欢离合，领略了岁月的无情，时光的残忍。”
“我也怕了啊。”
“我也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岁月的利刃追上，将我塞进一个小小的土包里。”
“所以，我要向前，一步步的走向永生，不再畏惧时间，不再成为岁月的奴隶！”
说完。
她目光转动着望向江凡，道：“不要抱有侥幸了。”
“把九凤朝道发簪交出来，星渊大尊和紫绛皇女还回来。”
“看在，你身上曾有我影子的份上。”
“我，放你一条活路。”
或许是难得怀念一次过往，内心深处被遗忘的遥远记忆软化。
让她冰冷的心，稍稍柔软下来。
江凡心中一叹。
无垢大尊是铁了心要为远古巨人效力，追求那冥冥中的永生。
借此逃避死亡。
可世上真有永生吗？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自然即是道。
远古巨人能够打破天道桎梏，赋予人永生吗？
应该不能。
若可以，中土的古圣们也能做到才对。
可，中土可有谁永生不灭？
万古以来，依旧是遵循着生老病死的天理，从未诞生过永生者。
只是，无垢大尊已经败在了死亡的恐惧下。
对虚无缥缈的永生充满了狂热，说什么都无法醒悟了。
“交出来！”无垢大尊淡淡道。
江凡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道：“好。”
“前辈有命，晚辈不敢不从。”
他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的伸进袖中，握住了五星巨人王的断骨。
可还不等他发动。
无垢大尊就淡淡道：“在你发动噬血巨人王的本源前，我能杀你十次。”
“不要耗费我为数不多的仁慈。”
江凡脸色变了变。
在这等强者面前，又是如此近距离之下，他任何动作都瞒不过对方。
无奈之下。
他只能将手放下，露出了掌心的镜子。
紫绛皇女冷冷盯着江凡，似笑非笑道：
“你们人族有一句话，叫做山不转水转。”
“没想到我们两人的关系，这么快就逆转了吧？”
刚才是紫绛皇女沦为待宰羔羊，现在轮到江凡了！
江凡讪讪道：“紫绛皇女，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请你去一趟中土，来一次友好的交流。”
紫绛皇女拳头一握，狠狠锤在镜壁上。
“交流？”
“刚才不是还计划着，该怎么把我卖出高价吗？”
“拐卖巨人皇的女儿，全中土，就你干得出来！”
“放我出来！”
“我保证不撕碎你！”
无垢大尊也盯着江凡，把手伸了过来。
“拿过来。”
江凡无奈，面对一位如此级别的存在，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能先将星渊大尊扔给了她。
然后将镜子也递过去，道：“要是星渊大尊恢复了，我就不怕你了。”
无垢大尊一把抓住星渊大尊，不由笑了下：“到头来，还不是回到我手上？”
接着，又伸手接江凡递过来的镜子。
紫绛皇女恶狠狠盯着江凡，恨不得马上就出来，狠狠把江凡撕碎成碎肉！！
可，就在此时！
五识封印中的星渊大尊，忽然眼中精光一闪。
他毫无征兆的出手，近距离一掌打在了无垢大尊的躯体上。
噗！
一声爆裂的闷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无垢大尊毫无防范，胸膛当场被打出一个巴掌形状的血窟窿！
无垢大尊本人则是倒飞而去，撞在了风之本源的罡风中。
眼看要被罡风绞死，她身后的魔气爆发着，形成巨大推力，将其从罡风中推了回来。
饶是如此，背后依旧被罡风绞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她可是天人五衰的大尊。
呼吸间，竟也被罡风伤成这样！
但她来不及查看伤势，而是一脸吃惊的望着恢复了行动之力的星渊大尊。
“你怎么破开的封印？”
以星渊大尊重伤状态，不可能靠自己破开啊！
除非江凡相助，但江凡什么都没做……
等等！
她想起刚才江凡嘀咕了一句“要是星渊大尊回复了”的话。
顿时冷冷瞪向他：“你用了许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