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第一次按照古代的时辰上班,再加上那颗洗髓丹的效果太好,让陆鸣睡得如同死猪一般沉。
若不是原主的身体还保留着“社畜”的本能,他恐怕就真要迟到了。
饶是如此,时间也已经有些要来不及了,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套上捕快的制服,抓起腰刀,便朝着衙门狂奔而去。
通过原主的记忆,陆鸣已经知道捕快的月俸并不高,但是破事很多,规矩还很严,要是因为迟到被扣了俸禄,他非得悔青了肠子不可。
“呼呼……所以说,‘早上好’究竟是谁发明的啊?早上到底是谁在好啊?”
陆鸣一边呼哧带喘的喘着气,一边忍不住吐槽,好在是在卯时之前赶到了衙门。
他一溜烟地跑到人群最后面站好,趁着点卯的工夫,陆鸣环视了一圈,发现今天的同僚们竟然到得格外齐整,而且个个都穿上了正式的衙役服,腰间挎着长刀,神情严肃。
“老周,这什么情况?今天怎么这么正式?”
陆鸣撞了撞身边一个憨厚男子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
老周,大名周兴乾,是陆鸣父亲故交的儿子,也是衙门里唯一一个没有排挤陆鸣的人。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嘘,小声点。听说上面要来人了,要从咱们这些捕快里挑选人才带回京城呢。这不,那几个平日里见不着人影的二世祖都跑来表现了。”
陆鸣顺着老周的目光看向人群最前方,果然发现那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同僚此刻正昂首挺胸,神情紧绷,看上去还真挺人模狗样的。
“原来如此,看来来的人来头不小啊。”
陆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能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如此重视,想来是份好差事。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
要不是为了那几两俸禄来维持生活,他早就辞了捕快的差事,专心去击杀妖魔了。
如果真去了京城,那里的防备必然更加森严,即便待遇再好,杀不了妖魔,他也享受不了多久。
书吏很快点完了卯,捕快们的一天工作正式开始了。
那几个二世祖没有具体任务,便待在衙门里装模作样地忙碌着,而陆鸣和老周两个则是第一时间赶往了自己所管辖的街道。
“老周,你知不知道榆关城哪里有妖魔啊?”
陆鸣一边咬着刚出锅的热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妖魔?你找那些玩意儿干啥?”
老周比陆鸣大几岁,立刻警惕起来,警告道,“我跟你讲,那些东西可凶得很。虽然击杀它们可以立功,但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
“啥?杀妖魔能立功?”
陆鸣咬包子的动作一顿,眼睛瞪得老大。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那他昨天杀了那么多妖魔,竟然“大公无私”地全送出去了?
“对啊,那天县尉大人亲口说的。”
老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说来也怪,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哪位大侠替天行道,击杀了整个翠香楼里的妖魔,还有一头妖王呢!不过那位大侠没来领赏,而是让一个小乞丐来报案。啧啧,那可是好大一笔银子呢……”
“行了老周,不要再说了。”
陆鸣感觉老周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支利箭,狠狠地刺在他的心窝上,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要是早知道能换银子,他就算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又能怎么样?
他堂堂一个身负系统的穿越者,还能怕了不成?
只是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你到底想干嘛?”老周狐疑地看着陆鸣。
“我这不是想出去逛逛,怕走错了地方嘛,所以问问你哪里有妖魔,我好躲着它们走。”
陆鸣眼珠一转,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
老周上下打量了陆鸣两眼,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
“你要说哪里有妖魔,城外哪里都有可能。但具体的位置谁也不知道。所以听哥哥一句劝,别想着出去了。你要是真出个好歹,我对不起陆叔叔的嘱托啊。”
老周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们两家的父辈有着过命的交情,老周也把陆鸣当亲弟弟看,自然不希望他去冒险。
“放心吧周哥,我可不会上赶着找死。”
没问出妖魔的位置,陆鸣虽然有些失落,但老周的关心让他心里一暖。他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安慰道。
只是这种话并不能让老周满意,眼看他又要开始念“紧箍咒”,陆鸣急忙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发生骚乱的地方说道:
“周哥,你看那边有人闹事,我们快去看看吧。”
说罢,他便一马当先地朝那边赶去。
“你拿我银子干什么?”
“胡说,这明明就是我的银子!”
“你这书生好不要脸,这分明是我起早贪黑,割肉卖肉赚来的钱!”
“你放屁!这是我进京赶考的盘缠,你怎么敢说是你的?”
……
人群中央,一个屠户和一个书生正围着一个钱袋子争得面红耳赤,口水横飞,谁也不肯退让。
“让开让开!官差来了,闲杂人等回避!”陆鸣大声吆喝着,围观的人群立刻给他们俩让出了一条路。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因为什么厮闹?”陆鸣走上前,沉声问道。
屠户抢先说道:“大人!这书生抢走了我的银钱!这十两碎银子是我卖肉卖了三年才攒下来的老婆本,他来买肉就偷走了,还倒打一耙说是他自己的银子!”
书生一听,立刻反驳:“你胡说!大人,这明明是小人要进京赶考的路费,这屠户血口喷人,还望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两人又是好一番唇枪舌战,直到陆鸣听得烦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们才停了下来。
“请大人为小民做主!”两人异口同声地抱拳说道。
陆鸣皱了皱眉,这两人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若是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判决,恐怕难以收场。
他思索片刻,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们这么吵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不过,我有办法能得知这银子到底是谁的。来人,给我端一碗开水来。”
有好事者立刻端来了一碗开水。
陆鸣拿来钱袋子,将里面的银子一股脑倒进水里,盯着水面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银子的归属我已知晓。偷了银子的人,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若是等会儿真相大白,本官可就要带你回衙门了。”
陆鸣眼神如刀般扫过两人,见他们依旧一脸不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水碗递给两人:“你们自己看看吧。”
随后,他转向围观的群众,缓缓解释道:“屠户说过,这钱是他卖了三年的猪肉才攒下来的,那么这些钱肯定是贴身收藏。”
“也正因如此,银子上沾满了油污。平时看不出来,但一旦放到热水里,这些油污就全都会浮在水面上。”
“现在这水面上全是油花。书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铁证如山,书生再也装不下去,顿时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纷纷赞叹。
“原来如此!”
“捕快大人真是心细如发,断案如神呐!”
……
陆鸣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这不过是他前世看过的一个小把戏,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看来,做个捕快,也不是全无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