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之路》
在那个偏远的小山村,晨光刚刚划破黑夜的帷幕。破旧的土坯房里,六岁的小七已经被父亲轻声唤醒。小七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坐在床边的父亲。父亲名叫李大山,曾经是个健壮的汉子,可多年的风湿病让他的双腿严重变形,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也需要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大山看着小七,眼神中透着坚定:“小七,今天咱们去赶集。”小七懂事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是家里必须要做的事情。
小七穿上那双补了又补的布鞋,大山则费力地套上那双旧雨靴。他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那是他行走的依靠。小七背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几个自家种的红薯,这是他们打算拿到集市上去换点钱的东西。
他们出了门,踏上了那条满是泥巴的路。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路边的草尖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小七紧紧跟在父亲身后,大山每走一步,木棍就会在泥巴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爸,为啥我们要走这么远的路去赶集呀?”小七抬起头问。
大山喘着气说:“咱们村太偏了,没有车愿意来,只能走着去。不过别怕,孩子,有爸在呢。”
走了大概两公里后,大山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他的双腿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着,每走一步都要咬着牙忍受剧痛。小七看着父亲,心里有些心疼。
“爸,你累了就歇会儿吧。”小七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红薯递给父亲。
大山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粗糙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七真懂事。”
他们在路边的一棵老树下休息了一会儿。大山看着远方蜿蜒的泥巴路,心里有些惆怅。他想起自己曾经健康的时候,走这段路是多么轻松的事情,可现在却如此艰难。
休息过后,他们又继续前行。泥巴路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甚至有齐小腿深的泥巴。小七不小心摔了一跤,整个身子都陷进了泥巴里。大山赶忙伸手去拉小七,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也摔倒。
“小七,有没有摔疼啊?”大山焦急地问。
小七摇了摇头,眼睛里却闪着泪花:“爸,我没事,就是把衣服弄脏了。”
大山安慰道:“衣服脏了不怕,到了集市上,爸给你买新衣服。”小七听了父亲的话,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开始上升。大山和小七都被汗水湿透了衣服。大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又走了几公里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坡前。这个小山坡虽然不高,但是对于大山来说,爬上去却异常艰难。
“小七,你在前面走,爸在后面慢慢跟着。”大山对小七说。
小七听话地走在前面,他不时回头看看父亲。大山拄着木棍,一步一步地往上挪。他的腿在颤抖着,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和巨大的阻力作斗争。
终于,大山爬上了小山坡。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七跑过来,用小手给父亲擦着汗。
“爸,你真厉害。”小七说。
大山笑了笑,看着小七说:“只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爸再苦再累也值得。”
离集市还有大概两公里的时候,大山的雨靴被泥巴死死地黏住了,他用力一拔,结果脚从雨靴里滑了出来。大山只好光着脚继续走,泥巴里的石子硌得他的脚生疼。
小七看到父亲这样,眼眶又红了。他想帮父亲分担一些痛苦,可是他知道自己还太小。
“爸,我来帮你拿木棍吧。”小七说。
大山把木棍递给小七,小七像个小大人一样,拿着木棍在前面探路。
他们继续在泥巴路上艰难地走着,周围偶尔有路过的村民,看到他们这样,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终于,他们看到了集市的轮廓。小七兴奋地跳了起来:“爸,我们快到了!”
大山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加快了脚步,尽管每一步都充满了痛苦,但心中的希望让他们充满了力量。
当他们走进集市的时候,集市上已经很热闹了。小七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山则开始寻找可以换钱的摊位。
他们来到一个卖生活用品的摊位前,大山拿出红薯和摊主商量着交换。摊主看到他们的样子,很是同情,给了他们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还额外送了小七一块糖。
小七接过糖,开心地笑了。大山看着小七的笑容,觉得这一路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他们在集市上买了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然后又踏上了回家的路。虽然回家的路依然艰难,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父子俩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
在回家的路上,小七突然对大山说:“爸,等我长大了,我要赚很多很多钱,给你治病,还要买一辆车,这样我们就不用走这么远的路了。”
大山听了小七的话,眼眶湿润了。他摸着小七的头说:“好儿子,爸相信你。”
太阳渐渐西斜,父子俩的身影在泥巴路上越拉越长。他们带着疲惫,带着希望,朝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多年以后,小七长大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然后在城市里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没有忘记自己小时候对父亲的承诺。
小七带着父亲去了大城市最好的医院治病,父亲的风湿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还买了一辆汽车,带着父亲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当他们再次走在那条曾经充满艰辛的泥巴路上时,小七感慨万千。这条泥巴路见证了他们父子之间的爱与坚持,也见证了他们从苦难走向幸福的历程。
而这段记忆,也将永远留在小七的心中,成为他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