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不来，你们也死不掉。”
沈仙看向另一个方向，如秝的提示词条赫赫醒目。
树神的帮忙是真，计蒙的拖延时间也的确有效，但这一切都不如神霄祖师遗留下的乾坤剑剑灵出手。
“好眼力。”
如秝缓缓现身，裕河吃惊不已，立刻恭敬上前。
“见过老祖。”
一位庇护了神霄剑派不知多少年的前辈，即便御人诀更改心性，他对如秝也无比尊敬。
如秝微微点头，视线落在沈仙身上：“你到底是办成了。”
事到如今。
沈仙很难区分谁是好谁坏，谁真谁假。
下一秒如秝反水，妄图夺舍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她引导的是错误方向。
如果不是人皇首级，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沈仙后退一步，紧握着人皇幡。
“你什么都知道，何不直接告诉我周昊其实是剑不凡？”
“我不知道。”
如秝摇摇头，平静道：“我也被他蒙蔽，以为是仙庭出现变故，试图摧毁留下的最后手段，但既然仙庭进入你那一方小世界中，说明仙人自始至终都是仙人，他们没有变。”
沈仙思索几秒，继续问道：“既然后手已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如秝轻叹道：“万古长青镜已经再无修复可能，但后世距离彼岸更近，放手一搏吧。”
沈仙其实早就明白。
最后的灵气贮存在双禾体内，如果将魔地比作废弃的飞船，那么这些灵气就是最后的燃料。
所剩选择无非只有两个。
用这些灵气成仙，带着灵魂前往彼岸。
亦或是燃尽魔地，冲向彼岸。
两种选择都风险极大，无论选择哪种，都要独自面对那些恐怖的虚空兽。
忽的。
如秝随手一招，一把斑驳布满岁月痕迹的长剑出现。
沈仙瞳孔一缩。
乾坤剑的提示词条一闪而逝，快到根本看不清。
突然，乾坤剑径直刺向双禾，沈仙只来得及以人皇幡去挡。
可无坚不摧，一路堪称无敌的人皇幡竟被刺出一个大洞，连功德金光都没能阻挡乾坤剑半分速度。
“你干什么？”
即便早做防备，但如秝的动作仍然太快。
如秝不答，只见乾坤剑已然没入双禾体内，没有血光，剑身诡异融合入体，随后迅速消失。
“我已完成我的使命，剩下的路就要靠你了。”
如秝很满意沈仙的反应，她的身体开始崩塌，似是失去灵气一般。
看着沈仙毫不犹豫用来阻挡乾坤剑的人皇幡，她笑着解释道：“这是最后一课，法宝熔炼的是天地大道，道痕越多，法宝越强，而乾坤剑乃是彼岸法宝，除非你能让此界法宝在抵达彼岸后重新熔炼，不然它非彼岸法宝对手。”
“飞升……就是重熔灵魂……重要一环……”
“彼岸法宝？”
沈仙刚想问出口，忽然注意到自身提示词条的状态栏上，退出藏经秘境的时间正在急速减少。
“所以……神霄祖师原本来自彼岸？”
如秝已经消散。
这个问题再无人回答。
而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亦如进入藏经秘境时扭曲的景象。
功德金光护体，沈仙暂时不受影响。
但身旁的三位大乘期修士，洛青词、云禅和裕河已经开始快速苍老。
裕河怔怔的望着老迈枯干的双手，突然快速道：“真仙不要丢下我等！”
万古长青镜已无下一个轮回，承载数个轮回的灵气皆被那个小姑娘身体所吸纳，他们三人如水中月一样。
不到仙人，亦会随着灵气消散而消散。
如今只剩最后一个机会。
裕河于是毫不犹豫的贯穿胸膛，杀死肉身后，灵魂冲入人皇幡。
洛青词和云禅慢了一步，但同样各自施展神通。
灵魂舍弃肉身的刹那，他们的肉身就彻底枯老，宛如失去生机的枯树。
“万古长青镜每次轮回的是灵魂而非肉身？”
沈仙恍悟明白，解开了心中诸多疑问。
但看着毫发无伤的纹戒、轩辕曦月和侠岚，又似乎出现意外。
只是如今已不是猜测的时机。
人皇幡的功德在快速消耗，金光似是在抵挡退出秘境的吸力，为了保存仅剩不多的功德，沈仙收起了人皇幡。
任凭万古长青镜将身体送出秘境。
……
饥饿、旱渴，宛如沙漠中徒行数日不得水源一般，身体难受无比。
回归魔地，沈仙没有失去意识，但狂暴般的渴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是太古混沌吞天功的副作用！
顾不得许多，沈仙急忙从天地戒中翻出丹药。
只是丹药一落在他手里，立时像遇水的冰一样快速融化。
逸散的灵气散开，画出一道道祥云。
吞入口中十不存一，沈仙张嘴吸收，也挡不住灵气消失。
“靠，这怎么玩？除非我能把脑袋塞到天地戒——”
念头一起，他随即尝试。
空间如同打开，一颗脑袋探入天地戒内存放丹药的小山。
顾不上惊喜，沈仙立刻大口吞服丹药，足足吃了比平时多数十倍的丹药，那股渴求灵气的冲动才逐渐消失。
退出天地戒。
沈仙长舒一口气，看向身前躺着的五个人，又和一脸茫然的剑九素对视一眼。
“我们……这就出来了？”
“应该是回来了。”沈仙活动了一下身体，摸了摸口袋，茶叶包还在。
“你刚才怎么回事？脑袋消失不见，我只看到你的脖子。”剑九素不解。
“脖子？”
“一个黑洞洞的地方，不停有丹药滚进去。”
沈仙悚然，没想到脑袋探入天地戒居然是这样一副画面。
要是有人对自己不利，岂不是轻而易举？
下次一定招出混沌被窝护体再吞食丹药。
“叫醒她们……算了，我来。”
捏了捏手指，沈仙蹲坐在纹戒身上，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巴掌。
“别打了……我已经醒了……”
纹戒缓缓睁眼，苦笑道：“我是受伤，不是昏迷，再打就死了。”
话音未落。
侠岚睁开双眼。
沈仙注意到仍未苏醒的双禾和戮悠，忽然明白过来。
想到未苏醒的轩辕曦月是傀儡，立时开口。
“你们不是万古长青镜中人？”
万古长青镜内轮回的只有灵魂，所以裕河三人，必须要以灵魂脱身，进入人皇幡才能脱离万古长青镜。
而这样一来。
只剩一个解释。
这三人也和自己、双禾、戮悠一样，是肉身进入的藏经秘境！
“你很聪明，我等的确并非万古长青镜内之人。”
纹戒咳嗽了一声，扶着地面缓缓起身。
侠岚起身晃了晃脑袋，快速来到了沈仙身边。
环视一圈，纹戒认出了地点，却又皱眉。
“这里……应该曾经神霄剑派气宗的安葬地，如今处于血煞宗的范围……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处秘境入口，不知道秘境外过去多少年了。”
沈仙深吸一口气，反手打出两道灵气印记。
然而，灵气印记在飞行过程中开始缓缓消散，落到纹戒身上时早已不成形状。
四目相对。
沈仙有些尴尬。
“距离太远了，这次我近一点。”
“御人诀？”
纹戒后退一步摔倒在地。
“躲什么？打上印记才是自己人。”
沈仙笑容灿烂：“而且我发现了，没有印记，很多时候人都都不爱说真话。”
欺身上前，印记落入纹戒身体。
这次，御人诀发动成功。
……
和只会生孩子的合欢宗，到处攒血的血煞宗以及只会苦练肉身的万魔谷不同。
即便魔地破破烂烂，仍有人在苦苦修补。
千年前。
魔祖护佑的人皇一脉自封闭的世外桃源破关而出。
这时魔地已然停滞，再无前往彼岸的动力。
按魔祖遗训，他们在这千年间陆续进入藏经秘境，试图寻找改变的机会，同时得以一窥上古真相。
只是万古长青镜内危机重重，先前进入者早已融入其中，忘记使命。
传至七十代，以氏族聚落的轩辕一族找到了无需灵气也能操纵傀儡的办法。
这才通过傀儡法逐步探索秘境。
轩辕曦月号称大武王朝的九公主，实则已经过去百余代人。
想出这个办法也是逼不得已。
时光岁月会让人遗忘众多事情，轩辕氏族早有部分人不屑魔祖遗训，与其舍命进入藏经秘境，不如安稳度过一生。
为此，轩辕曦月只得打出九公主的名号，宣称得到了人皇托梦，以类似宗教的方式拉拢人心。
之所以选择九，也只是因为魔祖留下的资料中提到过人皇最宠九公主。
沈仙通过询问，万万没想到几人的来头竟然如此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