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方才离开。
李瑜就下令让李字营集合,准备开拔。
按张巡所说,内外夹攻,他入内动摇军心民情;
外部的压力,需要李瑜这个国公亲自给。
通过张巡提供的情报,李瑜对敌我双方有了大致的认知。
那群私兵在张巡手下,才操练不足两年。
私兵平时半耕半卒,和专业军队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的战斗力。
若是守城、步战还成。
遇上所向霹雳的骑兵,是难以匹敌的。
这也正是班超所依仗的地方。
有了这个底气,李瑜信心满满,800李字营和班超的300定远卒,1100骑兵,机动起来,不是那些非专业步卒能匹敌的。
唯一麻烦的是,骑兵只习野战、不善攻城。
面对武家庄园,高达五丈多的铜墙铁壁,骑兵是望城兴叹。
“李字营众将士,从现在起,你们受安州班将军节制。”
西城门外,李字营整装待发,人人昂首骑在马上,一脸傲然。
他们和另一侧的一百定远卒泾渭分明,隐含敌意。
听了李瑜这句话,李字营士卒嘴上不敢说什么,表情却是十分不满。
李瑜清楚,这群悍卒是不满一个外人率领他们。
“呵呵。”李瑜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两声:“怎么?不服安州将军的管制?还是不服寡人的安排?”
听了这话,李字营的士卒纷纷收起不屑之情,唯有一个年轻的都尉出列。
“君上,末将不敢违抗君上的令旨。但这个小白脸,我不服。”
这刺头,李瑜认识,公室偏支,名叫李存孝,弓马娴熟,在李字营眼高于顶,论马上功夫,只服李孝恭和罗士信。
“你要怎么才服安州将军?”
“除非他在马上打赢我。”
班超听到李存孝出言不逊,脸上未露出半分不忿之色,只是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君上,末将请君上恩准我与这位都尉一战。就当出征之前的助兴。君上放心,我不会打死他的。”
李存孝冲,班超更冲,正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之际,他也没有半分收敛。
这话一出,整个李字营都沸腾了。
“存孝,狠狠地给这小白脸捅上几个透明窟窿。”
“打死这不男不女的家伙。”
如此氛围之下,要让班超服众,不可能靠李瑜这个君上硬压,这样不利于往后的战斗。
于是乎,李瑜从善如流,恩准了两人的比武。
白马银枪李存孝、黑马长弓班定远。
随着鼓声,两人一东一西,马蹄飞奔。
李存孝气势如虹,马术精湛,提着银枪,斜着身子,防着班超的弓箭,快速向对方逼近。
班超马身一转,向反方向拉开距离,拉起长弓,连珠箭在手,蓄势待发。
这一追一逃,瞬间引起了李字营的嘲笑声和嘘声。
班超并未受任何影响,沿着护城河向西飞奔,似乎在等待时机,发射利箭。
李存孝眼看追不上,也取出长弓,搭箭就射,嘴上喝骂:“小白脸,不敢打就跪下求饶。”
长箭射出,带着破空之声,疾射班超后心。
班超瞬间也射出一箭,后发先至,‘咣’的一声,将李存孝射出之箭从中射断。
这漂亮的一手,让李字营瞬间沉默,却引动一旁定远卒的欢呼。
班超接着连珠箭发,三箭齐发。
李存孝挥舞着长枪拨开了第一二箭。
眼看第三箭就要射中胸口,李瑜心中大惊......
这立威也不至于射杀手下爱将。
“砰”的一声,李存孝重重落马。
白马见主人坠地,瞬间停住了脚步。
李瑜感觉心中一紧......李字营也变得死寂,仿佛空气静止了一般。
“哇哇哇。我死了吗?”李存孝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哇哇大叫,蹦跶上马。
原来是班超手下留情,射出的第三箭,箭头早被扭断。
按理说此种情形,胜负已分,李存孝却仍是不服。
“班将军,你一味的逃,用弓箭不算真英雄。你我兵刃之上见真招吧。”
班超拍马走近,笑着将弓箭挂上马鞍,拔出环首刀,淡然一笑。
“好,刚才不算。咱就来一次短兵相接,李都尉请。”
李存孝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口吻,口称班将军,让李瑜会心一笑,这悍卒已经开始服班超了。
班超那笃定的态度和云淡风轻,让李瑜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也是毫无悬念。
要说李瑜为什么让李字营归班超节制。
一是因为李孝恭一走,群龙无首,除了他这个君上,就只有李道宗和罗士信能管控一下。
李瑜不可能亲自冲锋陷阵;李道宗要支配流民去做决堤之事。
罗士信个人勇武无敌,论到战阵指挥,那是一抓一个瞎。
要发挥出骑兵的功能,得有一个擅长骑战的骑将。
班超是不二人选。
能亲手训练出300不差李字营的定远卒,其能力毋庸置疑。
李存孝和班超的短兵相接,你来我往,如火如荼。
打得一会,李存孝装着不敌,拍马就跑。
这是李家特有的回马枪,李瑜看着班超气定神闲的表情,知道这一招被看穿了。
果不其然,班超拍马追去,李存孝回枪疾刺,半分都不留情。
班超轻描淡写地将环首刀贴上枪身,若是李存孝不撒手,等于是将手指送上刀刃。
届时就会切下四指。
就在万钧一发之际,班超刀刃一翻,李存孝的五指一片冰凉,碰上了一侧的刀身。
此时此刻,李存孝哪还不知对方故意留手放水,若是真打,早殒命于班超之手。
他心服口服地跃下马背,单膝跪地。
“谢班将军不杀之恩。将军兵锋所指,末将愿赴汤蹈火、勇为先锋。”
班超微笑着跳下马,亲手将李存孝扶起来,拉着他朝着李瑜拱手一拜。
“都是为唐国、为君上效力,你我袍泽,无需多礼。按君上的命令,我也仅仅是这次攻打武家节制诸位,望诸位多加支持,共同为国建功立业。”
一番话说得漂漂亮亮,丝毫没有恃才傲物之情,这让李字营的其他士卒,更为折服。
更多的还有感激,感激班超没有伤他们亲族袍泽李存孝。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李瑜万分欣慰。
寡人的将士若都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随着李瑜令下。
秦琼摇着大纛高呼。
“君上令:兵发武家,征讨武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