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双眉紧蹙，面色复杂。
这几日做的那些事，让他恶心不已。
甚至道心都隐隐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宗主，咱们这般行事，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大长老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忐忑。
宗主神色平淡，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冷若冰霜。
“你我二人一同在此把守，还把那些负责运输的人也全都杀了，之后一起送去……放心吧，不会有人察觉的。”
大长老思索一番，重重叹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
他面露疑惑之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华山门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即便说是要招收弟子，以他们如今的声望……不对，他们哪还有什么声望…”
陈裘当年一气之下，悍然怒攻华山。
自那以后，华山门再难在众人心中树立霸主的形象。
也就在前两年，他们老祖接任了消失不见的门主。
门派实力才开始慢慢恢复，并有了些许提升。
“总之，他们想要招收弟子并非难事，可为何要采取强抓的手段？难道……”
大长老话到嘴边，刚要将话题引向魔道一事时。
宗主眼疾手快，连忙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别人如何行事，那是他们的事。如今夷洲修仙阵容分为两派，咱们身为华山门的下属宗门，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宗主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
原本平淡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至于那一城的贱民，他们的死活又有什么要紧的？正好借此机会，让世人都看看，得罪我恒水宗是怎样的下场！”
“可少宗主的族人也在那城里啊！”
大长老满脸担忧地说道。
对于大长老的担忧，宗主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当是帮她斩断凡缘了。你我不也如此？自从踏上仙途，谁还曾回过头去，看过那些凡俗的亲友？”
“这……”
大长老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毕竟，在这修仙界，修士的寿命动辄以百载记。
而凡人能活过八十，已然是凤毛麟角。
若对那些与自身处境，截然不同的凡人过多在意。
等到岁年更迭，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亲友皆化作一抔黄土。
彼时，那无尽的牵念与深沉的悲痛
便会一次次冲击着道心，最终成为仙路之上的重重阻碍。
人生之路，从来没有回头的余地。
既然选择直面这残酷冰冷的世界，就必须亲手斩断过去的种种羁绊。
背叛父母，手足永别，斩断情丝，了结因果。
这，便是踏上大道的开篇第一课！
气氛降至冰点，一时间，冷淡得让人窒息。
大长老与宗主相对而立，却都紧闭双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二人就这样脚步匆匆，穿过密道。
当密道尽头，一丝光线透进来时。
变故突生！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巨响从地底传来。
整个地面剧烈摇晃，开始不住地震颤。
密道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地震了？”
大长老身形矫健，此刻也被晃得身形踉跄。
他稳住身子，满脸疑惑，转头看向宗主。
宗主面色凝重如霜，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片刻后，神情一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不像是寻常地震！倒更像是……兽潮！”
“什么？兽潮？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此时，密道之外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虽身处密道，却也能隐隐约约听到弟子们慌乱的呼喊声。
“快！所有人赶紧集合！灵兽暴动了！是兽潮啊！”
“赶紧去通知宗门高层！南方发现数不清的灵兽，正朝着咱们这儿疯狂冲来！”
“找不到人啊！两位长老还有宗主，都不见踪影！”
听到这些声音，大长老和宗主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这下确凿无疑了，真的是兽潮来袭！
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一闪，如两道闪电般朝着密道外冲去。
刚一离开密室，宗主猛地转过头。
指尖凝聚起一团灵力，朝着密道入口处点去。
砰！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地面塌陷下去，眨眼间便将密道掩埋。
“宗主……”
大长老欲言又止，目光中带着一丝隐忧。
“无妨。”
宗主神色镇定，摆了摆手。
“等日后让白诗语重新布置就行，但务必记住！绝不能让她知晓此事背后的隐情。”
“嗯……”
大长老轻声应下，心底却忍不住暗自感慨。
那个年仅十七岁的小姑娘。
若知晓她手段致使无数人深陷苦难。
面容上会浮现出怎样的表情？
震惊、愤怒，还是绝望？
光是想想，大长老都觉得内心一阵刺痛。
“快看！是宗主和大长老！”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谢天谢地，我差点以为这次要给宗门陪葬了。”
“怕什么，宗主来了，问题不大，就等着开启护宗大阵呢！”
不过片刻，宗主与大长老飞至宗门后方。
弟子们见主心骨现身。
原本慌乱的情绪瞬间安定下来，群情激昂，士气大振。
二人负手立于半空之中。
衣袂飘飘，神色沉稳，不见丝毫紧张。
恒水宗屹立于世已百余年，期间大大小小的兽潮也遭遇过不少。
只是这次，实在不知是因何缘故，灵兽竟突然大规模暴动。
抬眼远眺，只见远处漫天灰尘滚滚。
杂乱而沉重的踏脚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再看那兽群，密密麻麻一片黑影，乌泱泱的，根本望不到尾部。
单是瞧这数量，便能让人感受到窒息。
“诸弟子莫慌，严阵以待！按老规矩，依照击杀量排名，战后可换取丰厚奖励！”
宗主高喝一声。
紧接着，双手结印，十指灵动。
咔嚓！
只见宗门上空现出一个硕大的法阵。
阵纹流转，且不断向外扩散。
一层散发着微弱蓝光、近乎透明的光罩。
将整座恒水宗笼罩其中。
阵成！
做完这一切，宗主神色如常。
目光如炬，四下环顾一圈后，开口问道。
“二长老呢？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有弟子连忙上前，恭敬回道。
“二长老有事处理，临行前交代，说是有老鼠混进了宗内！”
“哦？”
宗主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