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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长老见李二魁一直分心在五狱山,拗不过他的性子,只好将五狱山的前因后果,一一解释明白:

“三百多年前,有混世魔猿出世,不知在哪学的一身滔天本领,自号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力抗十万天兵天将,差点儿没把凌霄宝殿掀了个底儿朝天。”

“幸而天庭求告西天如来佛祖出手,佛祖的五根手指,分别化作诸天狱,人道狱,畜生狱,恶鬼狱,罪罚狱,这才将那齐天大圣镇压其下,所以既叫做五狱山,又叫做五指山。”

李二魁晃晃的脑袋,想让脑海中翻腾不休的念头暂时安静些,又听得汪长老颇有耐心地继续解释:

“那如来佛祖的五狱山,岂是只有镇压之效?五狱轮转,五苦轮回,镇压那齐天大圣之时,还会消磨其灵机道行,打落境界。”

“可从那妖猴身上消磨逸散的灵机道行,哪怕是对天上的天兵天将,都大有裨益,对我辈修行中人而言,自然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我浮云山乃是玉清一脉的大派,有天庭上的祖辈照拂,每隔百十年,便能与其他道门轮换值守,侍奉在此看押的各路神将,借机修行。”

听着汪长老的话,李二魁回头看向船尾方向的天际,沉默不语。

他似乎还能瞧见那片上接天穹,下镇九幽的无边血海。

消磨灵机道行,打落境界……

齐天大圣孙悟空原来不止被关押在山下,还要遭受如此折磨?

李二魁久久不语,心中涌现莫名的冲动,难以压抑自持:

“我如今混入道门,正方便行事,正该去趟五指山,与那齐天大圣接触一番,也许就能明白这世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二魁心思中转动,便朝汪长老传音过去:“我以后要为了遮掩乔立城的身份,主动发配出山门,不知可否把外派的去处,选在那五狱山?”

汪长老,眉毛往上一挑,传音回来的语气十分不满:

“难道你以为山门外派的去处,就和地里的大白菜一样,任你挑选?”

“五狱山中逸散的大部分灵机,虽然都被天上神将所得,可遗留下的院是一等一的香饽饽,门中想要派去此地的各个后辈弟子,都快要为这名额打破脑袋!”

“你连浮云山的术法恐怕都没弄明白,上台比斗时能不露马脚都不错了,还想竞争这种美差?”

“比斗?这等外派的差事,还能用比斗来决定?……那我岂不是真就有机会了!”

李二魁眼前一亮,他瞧着那汪长老似是翻了个白眼,正要向着对方解释自己学会了寒阴青玉拳,更有遁术与几门惯常使用的术法时,却见远处的云海之中,朦朦胧胧,又浮现出一座山脉的轮廓。

一幅广袤的水墨丹青,在李二魁眼前,徐徐展开。

这座山高耸入云,连绵起伏,如龙蛇蜿蜒游走,各处峰峦如同挥毫泼墨浑厚笔触,或锋芒毕露,如利剑出鞘,或圆润温婉,仿若仙子侧卧。

山巅隐没在九霄云外,山岚云雾,只萦绕在它半山腰上,峭壁处更有一道道瀑布斜飞,如同银河倒挂。

水花飞溅间,氤氲起朦胧的水雾,在日光下幻化成五彩斑斓的霓虹,仿若通往仙境的云梯。

而在山脊山涧,到处都有各色宫殿错落矗立,或雄伟、或清幽、或奇异,各呈风姿,辉光灿烂,身着玄衣道袍的道士们在其间来来往往,纵掠云雾,骑着仙鹤鸾鸟,珍奇走兽,声势浩大,热闹非凡。

正是玉清法脉中的大派,浮云山。

飞舟下落,表面上的幽蓝光芒渐渐暗淡,掠过如弯钩一样的山峰之巅,落在一处飞檐斗拱,清雅别致的宫阁之前,放下众人,便缩成拳头大小的精致木舟,回返汪长老身上。

李二魁四处打量,此处山峰同样高入云巅,山巅有银白积雪,蜿蜒起伏,恰如一道弯钩,面前的宫阁的正中央,有横悬的牌匾,其上写着清幽阁三个大字。

银钩峰,清幽阁,此地便是乔立城住处。

这座宫阁本身通体似为沉香木所制,散发着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肺,檐下挂着一排风铃,风吹铃动,清脆悦耳之声仿若天籁。

李二魁先前瞧见过五指山的模样,还以为这浮云山会是尸山血海,狰狞可怖的魔窟,此时心中不由稍松了口气。

早就排列在宫阁前的两列外门仆役,赶忙迎上前来,不先向着汪长老施礼,却先朝着李二魁跪拜下来,齐声恭敬道:

“恭迎乔师兄回宫!”

这乔立城的身份,果然有些威风……

瞧着跪在面前的一众人等,李二魁扮起乔立城的性子,也不提让他们起身,只是不动声色的四下观瞧。

汪长老收起了飞舟,朝他略略点头:“好徒儿,你这化形境界根基不稳,这些时日尚须潜心修行。”

李二魁听出他意有所指,当着众人,面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装作充耳不闻。

这便宜师傅也不以为意,回过头,把身子一转,脚下生出腾腾云雾,又往浮云山深处飞去,却在他耳边留下一道传音:

“你好生在此闭关修行,切记要把浮云山的术法修习娴熟,才能随机应变,我去寻一样关键物什……”

“对了,在掌教真人飞升之前,莫要轻易出关!”

李二魁记在心中,扬起脑袋,正要大大咧咧招呼师弟们散去,却不防从这清幽阁门口的路上,走来一位又高又瘦的道士。

这道士不像周围那些人一般恭敬,先是吊着个三角眼,在人群中稍稍打量一番,又扯起公鸭嗓,阴阳怪气道:

“呦,乔师兄不是去西海龙宫接亲去了,怎么不见新娘子呢?莫非是那龙宫的公主瞧不上你,无功而返?”

李二魁瞧他的道袍衣摆上,绣有三道金色云纹,代表内门弟子的身份,又想一想来者的身份特征,努力从脑子中的记忆,思索来者的身份。

未等他开口,身旁的王彬史低便早就跳将出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忿忿不平:

“姚师弟,我平日里瞧你对乔师兄也是恭敬,怎么如今见乔师兄从西海龙宫结亲回返,不诚心恭贺也就罢了,怎还胆敢来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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