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的镊子尖刺入青铜鼎的锈斑时，博物馆的灯突然灭了。
不是停电——中央空调出风口涌出焦油味，像烧糊的电路板。他摸向腰间老式诺基亚，屏幕跳出乱码：【Warning: Thermal Runaway】，猩红的字母在黑暗中跳动。二楼祠堂传来木材爆裂声，但烟不对劲，灰白烟雾蛇形游走，精准绕过消防喷头，直扑他修复文物的地下室。
“AI控烟算法……”他扯下衬衫缠住口鼻，逆着人流冲向神龛。暗格里的铁盒烫得惊人，半块残令裂纹间渗出荧蓝液体，在掌心蠕动着拼出“風”字残痕。房梁轰然塌陷的刹那，他翻滚躲开燃烧的椽木，听见寨楼外传来尖锐的笑声。
“老铁们看！黑风寨沉浸式火灾体验！”西门柔一脚踹飞燃烧的窗框，假睫毛在热浪中卷曲。直播间人数飙破三万，弹幕疯狂滚动着【剧本太假】，直到她身后配电箱旁闪过半张脸——金属义肢反射冷光，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
“特效！全是特效！”她边咳边退，私信突然弹出血红大字：【你镜头拍到绝绝子了，活不过三章。】附赠的监控截图中，她床头辣条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清晰可见。
火场另一头，赵德柱攥紧残令冲出浓烟，月光透过灼烧的孔洞在地面投下坐标：【北纬28°15′，东经112°59′】。焦黑身影挡在面前，西门长海的龙头拐杖碾过炭灰，杖头关公像的眼珠转动，摄像头红光扫过他染血的衬衫。
“1988年的IBM 5150电脑跑得动神经网络吗？”赵德柱晃了晃残令，荧蓝液体滴落处滋啦作响，“纵火的AI用DOS系统写的，二叔。”
老人喉结滚动，拐杖尖抵住他咽喉：“当年就该让你爹死透。”
寨口炸响破锣嗓时，两人同时转头。郝萌举着自拍杆冲进火场，镜头对准坍塌的房梁：“黑风寨限定碳烤房梁！家人们拍下送赵馆长同款洞洞鞋！”他扒拉两下焦黑的木块，突然噤声——半截烧焦的断指卡在缝隙中，指甲上纹着微型二维码。
赵德柱转身欲走，残令突然震动。孔洞中黏液喷射，在空中凝成全息投影：【服务器坐标：后山乱葬岗，第三碑，左挪三步。】他踩灭烟头，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无人机蜂群掠过夜空，血红弹幕横贯月亮：【直播继续，下一个死绝绝子。】
“赵哥！”姜玉郎的长发扫过墓碑，符咒纹身在月光下泛青。他扬起洛阳铲，铲尖粘着新鲜泥浆：“你爹的坟……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