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靖王府后院,范闲与林婉儿互相袒露身份,表明心迹,依依惜别。
因此在这些天里,范闲只忙活了两件事情,其中一件事便是为林婉儿调制治疗肺痨之证的良药,另一件事则是为滕梓荆沉冤昭雪。
现如今,滕梓荆不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在范闲的帮助下,不仅撤销了当年刑部下发的海捕文书存档,还顺利脱离了监察院。
随后自愿留下充作范闲的护卫,尽一份绵薄之力。
而在某天夜里,通过王启年提供的地址,范闲陪着滕梓荆找到了其在京都远郊安家的妻儿。
只不过这一次,有了吴语的提醒,滕梓荆没有和妻儿相认,只是等妻儿睡熟后进了卧房,泪流满面地看了妻儿许久,在留下一封书信和一些财物后,跟着范闲回到了京都。
除此之外,在吴语的改变下,影响最大的人和事全都与司理理有关。
因为范闲不会为了退婚而自污名声,自然就没有去醉仙居结识司理理,所以司理理也就没有和范闲相识。
又因为范闲的好名声,以及和林婉儿的相恋,所以林家和林珙都没有悔婚的意思。
恰恰相反,这时候的林珙还特别欣赏范闲的诗才。
最终,长公主李云睿的计划依旧是牛栏街刺杀,虽然不再是通过林珙实施,但仍旧是用一枚北齐锦衣卫令牌,运来了八品上高手程巨树,并且命令司理理配合行事。
今日。
当吴语渡过雾渡河,抵达齐国境内时,范闲与滕梓荆正在独属于他的小跨院中对坐饮茶,好不惬意。
滕梓荆道:“这药你做了三日方才做好,打算什么时间去送?”
“今夜如何?”
滕梓荆顿觉荒唐:“你打算夜闯皇家别苑?就算那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也不太好吧?”
“治病要紧,事急从权嘛。”
“我觉得,你大可以正经登门,你是费老的弟子,听闻郡主身患重疾,主动上门医治,总不能将你拒之门外吧?就算事后林家之人得知了,也只会夸你一句有心了。”
范闲一愣:“咦?似乎是这个道理。”
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今天下午让若若妹妹领着,光明正大地前往皇家别苑。
说若若,若若到。
范若若身着华裾,衣袂飘飘,正值14岁的妙龄少女,笑起来灿若桃花,白得耀眼。
她提着裙摆翩然而至,声音既纯净又清透:“哥,李弘成登门拜访,说是要见你呢。”
滕梓荆立刻起身见礼,退后数步:“滕梓荆见过若若小姐。”
范若若点了点头,虽然是外男,但这么多天接触下来,早已习惯了:“滕大哥。”
范闲起身问道:“他来干什么?又有诗会了?”
“应该不是,哥要见吗?”
“见见吧,上次登门,李弘成以礼相待,人还是不错的。”
说罢,范闲就带着滕梓荆前往正厅,范若若回到了后院。
“世子登门,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正在品茗的靖王世子李弘成,听到范闲的声音,立刻放下茶盏主动迎向门口,拱手行礼道:“未递拜帖,冒昧上门,实为恶客,范兄请见谅。”
范闲笑呵呵地疾走两步,扶起李弘成:“诶,世子说得哪里话,范某初入京都,若论相交,唯有世子不以范某出身论处,登门而已,随时欢迎。”
李弘成一脸的感佩莫名:“范兄才高八斗,为人随性洒脱,弘成是万分景仰!”
作为庆帝的嫡亲子侄,李弘成能做到这一步,当真算得上是了不得了。
不过嘛,倘若范闲得知李弘成喜欢范若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欢迎李弘成登门了。
主宾落座,闲谈片刻。
范闲这才问起:“不知弘成兄今日登门,所谓何事?”
李弘成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取出一封请柬,双手平举递与范闲:“今日登门,是以宾客的身份代二殿下诚邀范兄明日一聚。”
范闲十分诧异,明明之前已经拒绝过李承泽的招揽,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参与皇子之争,没想到这位二皇子居然还未放弃?
李弘成又轻叹道:“范兄,这般相邀,确实不合礼数,唯望范兄勿要气恼,若有不满,对着弘成发也就是了。”
“二殿下邀范某赴宴,与弘成兄何干,只是范某...”
说着说着,范闲的脑中惊雷炸响!
赴宴?!
锦囊?!
难道是用在这里?!
“抱歉,弘成兄,人有三急,范某去去便回。”
李弘成不疑有他:“范兄自去便可。”
范闲出了前厅,一溜烟儿地跑回小跨院,推开卧房的门,拉动机关,装有锦囊的布包和叶轻眉的箱子放在一起,从横梁上降落下来。
紧接着,他取出标有“赴宴”二字的锦囊,打开系口,摊开信纸,当先一句正是:
“二皇子李承泽邀范兄于醉仙居赴宴...”
范闲:(o_O)!!!
“这!怎么可能!?”
虽说有过数次经验,按道理来讲不该如此震惊,但范闲还是难以置信!
在心里不断推测...
吴语到底是料事如神?
还是未卜先知?
亦或者他是提前得知了这些事情?
缺乏佐证,思考无果。
等范闲看完整张信纸上的内容后,又惊又怒,独坐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将其点燃销毁。
整理情绪,回到前厅。
范闲像个没事儿人似得问道:“弘成兄,不知明日宴请,定在何处?”
“乃是大名鼎鼎的醉仙居,而且为表重视,二殿下还邀...”
“且慢!”
范闲抬手打断,笑道:“容范某猜一猜,二殿下该不会是请了名满天下的花魁司理理作陪吧?”
李弘成相当惊讶:“哇!范兄真乃神人也!不错,二殿下正是请了花魁司理理作陪!”
言及司理理,李弘成又兀自感叹道:“范兄恐怕不知,那司理理色艺双绝、文采出众,不以金银动心,只以诗词相邀,至今从未留客,还是处子之身。”
司理理如何如何,范闲不关心。
他只关心,李弘成说的这一切,全都与吴语透露的信息对上了!
此时此刻,即便心里有一种开了天眼外挂的爽感,可范闲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惊喜,还是该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