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小连子,维珍在暖阁里头靠着软枕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连翘的声音:“主子,现在就摆膳吗?”
维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早已暗下去的窗户,扭头问道:“不是说福晋准备了家宴要为四爷庆贺的吗?”
“是,福晋原是这样安排的,只是主子爷方才着人回来递话,说是万岁爷留了四爷在宫中用膳,故而主子爷怕是要迟些才能回来,福晋刚刚派人将家宴分别给各院儿送来了。”
“万岁爷只留了四爷用膳?”维珍蹙着眉问。
“是。”连翘点点头。
“知道了,摆膳吧,”维珍点点头,一边又吩咐,“去知会宋师傅一声,让宋师傅炖一锅鸡汤搁着。”
陪万岁爷用膳,四爷只怕吃不好,等回来了,或许还能吃些宵夜,到时候煮个鸡汤面就不错。
暖胃又好消化。
“是,奴婢遵命。”
连翘退下了,剩下维珍在暖阁里头继续出神,半晌发出一声轻叹。
万岁爷明明同时赏赐了太子跟四爷,怎么就偏偏只留了四爷用膳呢?
太子会怎么想?别人又会怎么想?
万岁爷真的……从来都不会换位思考吗?还是……
万岁爷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从前用大爷敲打太子,如今大爷不中用了,所以就换成四爷了?
摊到这么个养儿子跟养蛊似的爹,还有那么个毕生所求就是拿捏儿子命门的娘,四爷也着实倒霉。
维珍正无语着,就瞧着连翘跟女贞拎着食盒进来,俩姑娘摆着膳,维珍起身去内间净手,从内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瞧着小池子引着小连子进来。
“小连子,可是四爷要你过来递话吗?”维珍忙不迭询问。
小连子忙躬身道:“回侧福晋的话,主子爷并没有吩咐,是十四爷着人给格格阿哥们送了些鹿皮过来做靴子,拢共十五张,福晋说不分格格阿哥没人都三张,奴才已经将给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的九张鹿皮交给肖嬷嬷了,特来向侧福晋禀报一声。”
维珍有些好奇:“十四爷哪儿来这么多的鹿皮?”
“回侧福晋的话,十四爷今日与五爷、十爷一道去了京郊猎场打猎,据说十四爷今日斩获颇丰呢。”
维珍:“……”
不是,都是康熙跟德妃的儿子,怎么十四的日子就这么痛快呢?
不爽!她相当不爽!
……
四爷回来晚,就直接在前院过夜了,第二天一早才知道维珍昨儿入宫给德妃侍疾的事儿,然后就叫小连子唤了肖嬷嬷过来,询问了昨日维珍入宫后的情况。
肖嬷嬷既是得了维珍的吩咐,自然不会提昨天永和宫里的鸡飞狗跳。
“回主子爷的话,侧福晋入宫之后先伺候了娘娘用膳、服药,待娘娘消食之后,侧福晋又给娘娘诵了两刻钟的经文,后来娘娘就回寝房歇息了,待到晌午,娘娘午睡起床,侧福晋又伺候了娘娘用午膳、服药,之后娘娘便就打发了侧福晋回府了。”
肖嬷嬷说的这些其实没什么不对,入宫给娘娘侍疾,伺候用膳、服药什么的都是必不可少的,四爷之前给万岁爷侍疾,就更别说了,真是时刻警醒,大气儿都不敢喘。
可即便如此,听着肖嬷嬷说这些,脑中想象着维珍小心翼翼地伺候德妃用膳服药,还诵经,四爷就不由眉头紧皱。
还诵经呢,那妮子房中连一本经书都没有,从来不看经书的文,乍一诵经得多费劲儿?还是当着德妃的面儿,四爷都担心维珍会咬着自己的舌头。
只是,四爷倒真是不好拦着不让维珍去给德妃侍疾,毕竟之前福晋衣不解带为德妃侍疾了一个多月,这时候维珍不去给德妃侍疾,就不像话了。
好在听肖嬷嬷的意思,维珍这一天下来还算是顺利,只是……免不了要看德妃冷脸。
德妃对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是那种态度,更别说是对维珍了。
也不知肖嬷嬷方才回话里头掺了多少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