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地区,大明陆军1旅正在雨中行军。
士兵们披着雨衣,踩着泥泞的道路向北而行。
经过几天的连续作战,朱靖山率领大明陆军1旅已经消灭了五支清军小股部队,此时正带着明军向西北行军。
这时候,通讯员送来情报。
南面明军的会稽大捷,让北部的清军不敢分散行军。
来自苏州府和江西的清军已经合兵一处,正在湖州驻扎。
总兵力为两千八旗兵,三万七千多绿营,其中有一万五千多人的绿营兵是临时征募的,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不过这场雨给了明军机会。
这支清军看上去有人,是明军的十倍还多,但是真正能作战的只有那两千多人的八旗兵。
而能对明军部队造成重大伤亡的,是五千多火枪兵和几十门火炮小炮。
朱靖山想借助雨夜的掩护,对这支清军发动袭击。
只要能消灭这支清军,大明在浙江的局面就能打开了!
这时,一个侦察兵顶着雨衣飞奔到朱靖山身边。
“将军,再有五里地,我军就能与清军接战!”
“清军呢,有没有防备?”
“有!”
朱靖山转过头,脸上流淌的雨水让他的内心很不平静,他又询问道。
“他们有防备了?”
“是啊将军,我军四处出击,清军得到消息后,在湖州方向加派了很多斥候。
我军侦察兵还和鞑子斥候交战过,他们肯定是有防备的!”
“该死!”
朱靖山咬咬牙,他的本意是雨夜突袭。
而现在的情况是,明军要击败这支清军,只能强攻!
“强攻!
传令各部队补充体力,姜茶别留了,全干了。
拼命的时候到了!”
“忠诚!”
在夏季的雨夜中作战,还是如此大规模的交战,清军是第一次,明军也是第一次。
在这场战争中,谁也不能退缩!
塔塔开!
朱靖山拿起腰间的不锈钢水壶打开盖子,带有保温功能的行军水壶是明军的秘密武器,中午出发前准备的姜茶尚有余温。
三两口喝完,温热的茶驱散了湿气。
光线渐渐黑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雨,以及几千条暴雨中缓缓跃动的身躯。
韩平,24岁,是排长,带着四十多人的兵跟着大部队行军,他在随身军粮帆布包里一阵摸索,摸出来一块巧克力塞入口中。
长时间的行军让他的身体很是热,而冰凉的雨又让他的四肢开始发冷。
如果不是充足的物资补给和姜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暴雨中坚持下来。
然而,即使有着雨衣,雨水还是不可避免的浸湿了厚厚的墨绿色防爆服,越来越重的防爆服成为了士兵的负担。
韩平看到一个明军士兵喘的厉害,便靠到他身旁。
“累了吗?”
那士兵抬头看了下,抹去了防暴头盔透明面罩上的雨水,瓮声瓮气的回答。
“排长,不累!”
“崩!”
韩平给了他的防爆头盔一个脑瓜子。
“说谎,我都觉得累,你怎么可能不累!大家说,累不累?”
“累!”
周围传来几声善意的笑声。
韩平继续说。
“累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再累也要坚持下去,我问你,家里分田了吗?”
“分了,算上两个兄弟,还有爹娘,家里分了16亩呢,那可都是好田!要是都种上粮,娘嘞,每天得吃多少才能吃完呀!”
韩平将手臂轻轻搭在士兵的肩上,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
“你看看,16亩好田!
是陛下的恩情,但现在清军来了,这些田鞑子会认吗?他们肯定是不认的!
所以啊,再累也要坚持!
打败清军,就能保住家里的田,就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忠诚!排长,我听懂了!”
“排长,我们都听懂了,今天就是死,也要保住家里的田!”
“俺也一样,如果鞑子敢剥夺陛下赏赐我们的田地,我就和他们拼命!”
周围的士兵纷纷附和。
“说胡话!咱们身上的铠甲从头包到脚,下大雨清军的火枪也打不了,就他们那些生锈的刀片子,能伤到你们吗?”
“那刀子劈过来,就跟挠痒痒似的。”
“劈,就让鞑子劈,都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能把自己累死!”
“哈哈哈!”
暴雨中传来一阵阵笑声,气氛瞬间就欢愉起来。
……
“报,大人,明军到两里外了!”
一个清兵在帐篷外大喊。
帐篷内,江苏巡抚岳起,与江宁将军富昌和一些清军将领围坐在一起烤火。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岳起。
他才上任没多久,就听到应天府在反清复明,头皮都炸了,连忙调兵赶来镇压,防止战火烧进自己的辖区。
没想到,明军的动作太快,连续击败了几支清军。
不是?哥们?!
怎么就出城野战了呢?
还是在夏季的雨天!
梅雨时节,怎么也不是出兵的好日子啊!
“能撤吗?”
岳起向一众将领询问,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撤离。
富昌摇头说:“岳大人,我军蓑衣不足,暴雨中撤退会让士兵迅速失温,单薄的衣服会让士兵冻死在雨中!”
“那怎么办?”
岳起急了,他只是来居中指挥各地清军的,可没想着把自己搭进去。
将领们互相对视一眼。
富昌回答:“只能打,而且要打赢!打赢了,士兵可以回到帐篷烤火!”
“打,那就打!”
岳起恶狠狠的说,挥手让一众将领出去。
过了一会儿,岳起很快又喊来了自己的随从,低声又对随从们低声说:“备马,都准备好蓑衣,我们趁夜走!”
他看出来了,今夜清军凶多吉少。
黑夜来临,天地间只剩下一丝丝光亮。
清军官兵只有一小部分站在雨中,他们披着蓑衣,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
冰凉的大刀就像冰块似的,拿也不是,扔掉也不是。
更多的清兵缩在帐篷中,在帐篷中防守,他们还好些,至少没有淋雨的风险。
富昌和其他八旗绿营将领在各营巡视,看着看着,心就咯噔一下沉到谷底。
有绿营将领双手发颤。
“富昌将军,士兵们已经在雨中站了小半个时辰了,即使有蓑衣也挡不住雨水,他们还能打吗?”
“不能打也要打,我们根本没机会撤退。而且,我们冷,明军就不冷吗?明军不仅冷,还会累!”
“可是,属下还是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只有和明军血战这一条路,让士兵们动起来吧,明军快到了!”
“喳!”
暴雨中,在光亮即将消失的那一刻,清军终于看到了远处缓缓出现的明军兵线。
灰黑色的兵线就像蠕动的黑龙。
“动起来,都动起来,动起来就不冷了!”
富昌大喊。
“前进,准备接敌!”
清兵们紧紧靠在一起,希望能互相间取暖,但是黑夜让他们难以辨别几米外的情况,只能在将领的吆喝下保持阵型。
他们一点一点的靠拢,借助身后帐篷的火光,在明军的前进方向上组织了严密的防线。
朱靖山微微喘气,湿热的水气喷在了面罩上,让视野变得模糊一片。
没办法,他只得掀开面罩,感受着漆黑的夜空和身边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然后,再伸手摸上了防暴头盔右侧圆柱形凸起上的小开关。
“啪~”
洁白的灯光突然出现,在夜空中射出一道几十米远的光柱。
原本漆黑的夜变得透亮。
“啪啪啪~”
随着一阵阵开关的响声,三千多明军官兵打开了防爆头盔上的探照灯。
三千多道光柱照亮了明军前进的道路,也照亮了清军惊恐不安的脸。
朱靖山拔出了驳壳枪。
“大明陆军1旅,冲锋!忠诚!”
“冲锋~”
“忠诚!”
三千多台全身防护的人形坦克发动了冲锋。
灯光刺破了黑暗,刺刀劈开了号衣。
四万多清军在极度惊恐之中四处逃散,根本无法进行有组织的反击。
暴雨下,下着一场血腥的雨。
在明军打开手电,接触到清军阵线的那一刻,胜利仅仅是时间问题。
“注入恩情!”
“开火!”
紧接着,步兵炮、掷弹筒和迫击炮一齐发射,几十枚炮弹直冲冲打进了清军阵型,想起来了一阵阵爆炸声、尖叫声、呼喊声、哀嚎声和求饶声。
“咻咻咻!”
明军的火力丝毫不停,又开始几轮齐射。
清军阵型一下子被炸得支离破碎,再加上明军探照灯的光亮,清兵们吓得连滚带爬,在泥水地上疯狂的扭动。
有理智尚存的绿营士兵跪直了身子投降,明军从他们身边绕了过去。
但大部分清兵都被诡异的明军吓傻了,只知道在大营中乱跑,很快就被明军官兵们围上来挑死或射杀。
朱靖山一边冲锋,一边大喊。
“注入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