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心惊之际。
前方男人的目光又锐利了那么几分。
踏水而来，步步走近，脚面之下，涟漪不起。
“有意思，很有意思……”
大手一抓，男人直接将姜明拎上了岸。
于此过程中，姜明更是没有半点挣扎。
挣扎什么？
压根就不敢动！
当然了，主要是姜明没感觉到杀意。
要不然，姜明早就给他一口了。
很快，姜明便看到了岸上那一张张激动的面庞。
汜水城众人看着活着的姜明也很是兴奋。
本来他们都有些绝望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
下一刻，府主李长忆便直接踏上了水面。
再然后，便是姜明破水而出。
众人还未来得及靠近姜明，一股威压便将他们直接逼退。
一步又一步，李长忆眸光牢牢锁定着面前的姜明。
看着众人的反应，姜明也大概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如此威压，如此实力，又在此地。
除了汜水武府府主……
谁还能让两位武府教习这般恭敬呢？
下一刻，李长忆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姜明的手腕。
伸手搭脉，简单感知，李长忆眼中也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怪不得你能活着……”
“不是武夫，却比武夫还好用。”
“气息悠长，五脏壮大，异于常人。”
“好一个火炉胚子，只可惜啊，年纪有些大了。”
“你小子水性应该很好吧。”
李长忆松开手指。
姜明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
还好，李长忆没看出点什么。
望月、堕龙的天赋加持还是很给力的。
不敢耽误，姜明也是连忙回应。
“小人姜明，下野泽生民，自幼便长在泽中，所以水性还行。”
“此次幸得许知州、许大人的赏识，故来此地协助查案。”
听着姜明的回答，李长忆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何许牧野会用姜明了。
认真看着姜明那双眼睛，李长忆又道：
“告诉我，你在水下看到了什么？”
眼眸敛光，姜明知道。
他骗不过李长忆。
拱手再拜，姜明也便老实说道。
“回禀大人，我看到了白银鱼群，还有黑水刀鱼。”
神色不改，李长忆眸光依旧清冷。
“还有呢？”
“白雾……雾中似乎有东西。”
嘴角上扬，李长忆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你可看清那雾中的东西了？”
“回禀大人，看不太清，那雾中有东西咬人。”
沉默片刻，李长忆又开口道。
“小子，我是汜水武府的府主，李长忆。”
“姜明，拜见府主大人！”
“无须多礼，小子，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欲送你一个造化，不知你想不想要？”
“你想学武吗？如果你想学，我可以帮你点燃神炉。”
“虽然你年岁已大，但是却也不是毫无可能。”
李长忆目光看来，姜明心中也是悄然一惊。
话已经赶到这里了。
不要能吗？
“姜明……多谢府主厚爱！”
“先别着急谢我，话我先说在前头。”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听到这里，姜明哪里还不清楚。
这怕是要卖命了……
这天下可没什么免费的晚餐。
这世上的一切东西都于暗中标好了价格。
姜明目光看来。
李长忆声音又起。
“明晚，我要你下水，帮我放个东西入那水雾之中。”
“李府主……只是放个东西吗？”
“只是放个东西。”
“敢问府主，水下那白雾到底是什么？”
看着面前姜明，李长忆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古怪弧度。
“告诉你也无妨，水下那东西乃是一只妖兽。”
“之前的官差便是它吃的，只是这只妖兽有点特殊。”
“它很狡猾，寻常的手段，留不住它。”
“所以，我需要你来帮我。”
“实话说在前头，下去之后，你很可能会死。”
“但是，若是连这点险都不敢犯，那还学什么武呢？”
李长忆话音刚落，一旁杨虎也是长拜行礼。
“府主，我愿与姜明一起下去，以助府主斩杀妖兽。”
回头看了一眼杨虎，李长忆继又摇了摇头。
“不行，他不是武夫，所以他能下去。”
“要是你也下去，你们两个都得死。”
“那畜生可是狡猾的很。”
“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去办。”
李长忆目光再次看来。
姜明也只能开口。
“姜明…愿往。”
看着姜明答应下来。
马横与杨虎也是颇为感慨。
这样的结果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很快，不远处幸存的阿水也来拜见。
看着跪在面前的阿水。
李长忆只是冷冷地说了句。
“让你的父亲来见我。”
不敢耽误，阿水更是连忙折回银月湾。
再次看到海兰图，阿水更是情难自已。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他们父子就要天人两隔了。
听完阿水的讲述，海兰图也是面色一沉。
“吃人的雾妖？难道是那个吗？”
“对了，我让你疏导的水洞弄好了吗？”
“爹，你就放心吧！都弄好了！里面的黑泥都挖出来了。”
“那就好……随我去见李长忆吧。”
“爹……”
“吾儿放心吧，李长忆活不了多久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稳住他。”
“这黑水泽里的造化，他李长忆可拿不走！”
“这里的造化……乃是我们海家的！”
看着面前海兰图嘴角的那抹笑意，阿水也是身躯一震。
很快，海兰图父子二人便跪在了李长忆的面前。
一前一后，那叫一个懂事乖巧。
当着姜明一众的面。
李长忆直接定了银月湾的冬税。
“今年黑水泽的冬税，乃是血线银鱼，每户十条，不得有误。”
“收到银鱼之后，将那根鱼背上的血线抽出来。”
“海兰图，谨遵府主令。”
海兰图正欲长拜，李长忆那冰冷的目光却是再次直刺而来。
“一天，我只给你一个白天的时间。”
“若你收不上来……你儿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听着李长忆那冰冷的声音，海兰图的身躯也是猛地一颤。
“府主放心，海兰图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敢耽误时间，海兰图更是连夜赶回了银月湾。
铜锣声起，火光点亮。
偌大的银月湾，因为李长忆的一句话提前苏醒了。
男人起身穿衣，一脸无奈，而那家中妇人也是长吁短叹，无可奈何。
命令下达，不少家庭更是以泪洗面，以头抢地。
“大人！大人！我家男人刚死！这冬税是真的交不出来啊！”
“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若是不交，老子抽了你的筋！”
一层又一层，重压层层下彻。
谁人苦？
渔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