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吸血鬼记忆中的线索,王青玄一路顺藤摸瓜,搜查幕后主使的所在。
先前那几十号异人,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但那些人并非是事件的主谋,而是被人引导而来,无意间充当了某些人用来试探王青玄的马前卒。
陆玲珑修了王青玄的化神诀,这让她拥有与王青玄相近的元神波动,师徒之间存在着某种共鸣,类似一种“师徒连心”的感觉。
王青玄可以感应到,小徒弟目前状态尚可,并未遭遇重创或者被人镇压,暂无性命之忧,所以他暂时没有急于寻找对方的下落。
根据吸血鬼记忆中的情报。
三个大区的临时工目前正在被另一批异人追杀,躲在一座地下溶洞里,外面的异人一时半会儿打不进去,里面的临时工们也很难突围。
而在这之前的连番战斗中,不少异人都在陆玲珑身上吃了闷亏。
小姑娘看着都还没成年,稚嫩的面孔上写满了人畜无害,但其实际施展的手段却极为可怕,让一众异人感到棘手无比。
对于中原正统的道法传承,半岛上的异人们向来垂涎已久。
陆玲珑修行日短,却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这让他们笃定,前者身上必然存在着某种至高的传承。
于是异人们心头火热,无不想抓住陆玲珑,从其身上拷问出传承妙法。
但显然,临时工一行人并非是软柿子,就算敌不过众人围攻,也至少能坚持一阵子。
临时工们且战且退,最后钻进了一座地下溶洞,在里面借助狭窄的地形打小型伏击,导致异人们发挥不出数量优势,一时半会儿难以将这三人拿下。
局面似乎就这么僵持住了:地下溶洞就像是个围城,外面的人很难进去,里面的人很难出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没有转机。
正当僵持之际,幕后主使露面了,那人隐藏在黑袍之下,向众人提出建议:抓不到陆玲珑,可以去抓陆玲珑的师父。只要抓住其师父,众人一样能拷问出传承功法。
经过一番打探,半岛上的异人们发现:王青玄这个当师父的,比起徒弟更加年轻有为,早在五年前就拥有击败十佬的战绩。
再加上华夏异人界近几年也流传着一种猜测:王青玄疑似得到过某种无上传承。
于是两相印证之下,半岛上的异人们相信了幕后主使的说法。
临时工们躲在溶洞里,在得到地形优势的同时,也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公司暂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幕后主使利用信息差,打电话联系公司,谎称陆玲珑一行人已经被他们捕获,要求王青玄孤身前往指定的地点交换人质。
于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就此拉开帷幕。
正常来说,这场伏击的思路并没有错。
单挑和群战毕竟是两码事。
通常而言,即便是十佬级的高手,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也很难顶得住数十名异人的围攻。
伏击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群人错估了王青玄的实力。
这种错估其实很正常。
王青玄是整个异人界的异类,根本不能以常理来论断。
大部分异人一生都在钻研某一领域的术法、沉溺于奇技淫巧,浸淫此道数十载,能修到“有术无道”已是不易。
而王青玄却从一开始就高屋建瓴,将修行的目标直指成仙,此后的一切修行都是围绕这个目标而展开。
所求不同,所得也不同。
眼界决定格局,而格局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差距。
它伴随着修士的一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修士的所作所为。并且随着修行的持续,这种因格局而造成的差距会不断拉大,直至大到让人难以理解。
王青玄的修为成长太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此时的实力之强,已经具备了几分老天师的影子。
甚至,在同时期的对比下,王青玄其实比曾经的老天师做得更好。
格局深远,就不会迷失方向。
大方向上没错,就不至于走弯路。
再加上超绝的悟性和丰厚的机缘,他的修行之路可谓是一日千里,无时不刻都在进步。
几十号异人埋伏一个寻常十佬,大有可为,成功率不低,即使失败也能转头逃跑,不至于落得团灭的下场。
但他们伏击的对象是王青玄。
于是,试试就逝世,那群伏击者选错了伏击对象,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除了那个没到现场的幕后主使,其余披上黑袍的人无一生还。
……
仅仅几分钟时间,王青玄就跨越数百公里,来到一片简易的棚瓦建筑群上空。
这看起来像是个小村落。
它与世隔绝,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与外界连接,其余的方向都被茂密的植被遮挡,若非是从空中俯视,外人即便路过这片地带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为何要遮挡得如此严密?
当然是因为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仅仅是第一眼,王青玄就看到村口的泥坑里躺满了人类的尸骸。
有的刚死不久,血肉还没来得及彻底腐烂;
有的已经风化,只剩下雪白的骨架;
有的连骨架都烂掉了,表面粗糙,破碎不堪,呈现出灰色。
凡是血肉还未腐烂的,皆是被开膛破肚过了,胸腔中空空如也,器官全都不翼而飞。
在这些逝者的脸上,两个空洞鲜血淋漓,眼球同样消失不见。
甚至某些还被剥了皮,浑身只见筋肉不见外皮,就像是被剥皮肢解了的牛蛙。
一些肠子之类的东西,被随意甩在草丛里,有的则是挂在树梢上……
苍蝇乱飞,密密麻麻的蛆虫在尸体间钻来钻去。
王青玄的感官太敏锐,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恶臭。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他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吴承恩对狮驼岭的描述: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东边小妖,将活人拿了剐肉;西下泼魔,把人肉鲜煮鲜烹……
除了没有亲眼见到妖怪吃人之外,这里几乎就是把狮驼岭的情景复现了一遍。
尽管王青玄在读取记忆时已经见识过这一幕……
可当他亲眼看到这幅景象时,感受又是大不相同。
如果此前只是理性上的厌恶、道义上的谴责,那么现在则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愤怒。
将活人当做牲畜一样宰杀、取器官拿来贩卖,做出这种勾当的人已经不配称之为人,即便是人的面孔,也已与妖魔无异!
人面兽心,古人的形容果真贴切。
‘怎么办?只有殺!’
世俗的事物,轮不到王青玄来插手。但这件事有异人的参与,就正好处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一百多个异人来这里聚集,只有四十多个披上黑袍前往伏击,剩下的都在观望。但即便如此,这些人罪行累累,也都是该死之徒!
王青玄自认不算什么善人,但至少算是人。性功高深并非心如铁石,眼前这番景象确实严重击穿了他的底线,让他的胸膛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