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黎歌在密林中兜兜转转,急得满头大汗:“真见鬼了,我记得就是这条路啊,怎么往回走了这么久,不仅没回到出发的地方,连之前洗澡的那条河也不见踪影?”
他眉头紧锁,脚步急促,在错综复杂的树林间来回穿梭,可眼前的景象却始终陌生,每一处转弯、每一片枝叶,都不似记忆中的模样。
又艰难地转了许久,别说园区的影子,就连那条熟悉的河流都仿佛人间蒸发。就在他满心焦虑之时,一阵隐约的机器运转声传来,“突突突”的声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黎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随着脚步的迈进,眼前的树林逐渐变得稀疏,视野也愈发开阔。
终于,他踏出了树林,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尚未完全竣工的道路上。这条路已经初具规模,路面平整,只是路边还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几个工人正在不远处忙碌,进行最后的修复工作。看到一个全身衣衫褴褛的黑人巨汉从密林中钻出来,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脸上写满了惊讶与警惕。
其中一个头戴安全帽、腰间别着卷尺的工头模样的人,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操着一口带着浓郁东南亚口音的英语问道:“阿油殴k?”
黎歌感动又庆幸:“太好了,本来还担心语言不通,你们会给我说猴语,所以全世界都会说英国话真是一项好设定。”
当下也抄着一口中文口音的英语,磕磕碰碰回复:“老乡,我是附近林子里面那片园区里面的人,结果吃完了饭出来散个步就迷路了,我该怎么走回去呀?”
那工头疑惑:“园区?哦,你说的是那个电诈集团吧?”
黎歌一惊:“这个园区的臭名已经远到随便路边一群工人都知道了么?还能继续存在,真是奇迹呀,不过我确实就是说的那里,我该怎么回去?”
工头鄙夷的看着他,不过这黑人看起来过于高大健壮,简直像一只退了毛的大猩猩,再加上园区恶名在外,谁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工头也不敢得罪,最后犹豫片刻,还是无奈开口说:“你方向错了,你往我们这个方向走就是越走越远,你在林子里面走也不方便认路。正确的做法是顺着我们这条正在修的路一直走,走到尽头是一条修好的路,然后你左转再走个十几分钟就能看到一条河。顺着往下游走,那园区就在离河不远的地方。”
黎歌向工头诚恳道谢,刚要转身离开,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芒在背,让他瞬间触发了内个感应,全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个无形无质却又带着致命威胁的东西,从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飞速划过。紧接着,一个原本在不远处停下手中活计、凑过来看热闹的工人,竟毫无征兆地被拦腰切成了两片,鲜血四溅,场面惨不忍睹。
工头目睹这惊悚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哇”的一声尖叫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黎歌一边迅速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大声向工头喊道:“快趴下,往远处爬,别出声!”与此同时,他全身肌肉紧绷,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冲去。
在奔逃的过程中,他的身形如鬼魅般灵动,一次次与那无形无色的利刃惊险擦肩而过。每一次险象环生,都伴随着周围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岩石被劈成两半、建筑材料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甚至连远处的一辆挖掘机也未能逃过一劫,其前端的挖掘手臂被硬生生削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这场面虽描述起来显得漫长,可实际发生仅仅在短短两秒之内。刹那间,八道无形之刃如鬼魅般朝黎歌迅猛袭来,他凭借着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敏捷身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惊险闪过。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能全身而退,还是被两道利刃擦身而过。在察觉到避无可避之时,黎歌瞬间绷紧全身肌肉,如同一尊钢铁铸就的战神,以坚韧的体魄硬生生扛下这致命一击。最终,他的胸口和胳膊上多了两道浅浅的划痕,殷红的血液缓缓渗出,不过很快便被他紧绷的皮肤牢牢锁住,不再外流。
就在对方发出第十次攻击的瞬间,黎歌已然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到了那棵大树面前。他的双眼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全身的怪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拳头裹挟着万钧之力,重重地砸向面前的大树。
“轰!”一声巨响,仿佛平地炸响的惊雷,在空旷的场地回荡。与此同时,一道诧异的轻呼声从树前传来:“咦?”紧接着,一道人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黎歌这势大力沉的一拳。而那棵被攻击的大树,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瞬间爆裂开来,无数木屑如雪花般四处飞溅,场面震撼至极。
黎歌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利刃般精准锁定住那个被自己一拳逼出的神秘人。眼前这人,在这酷热得仿佛能将空气点燃的环境下,竟还穿着一身熨烫得笔直的西装,脚上的皮鞋亮得晃眼,不染一丝尘埃。
正常情况下,这般装扮在满是工人、一片杂乱的施工现场,简直格格不入,理应瞬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然而,诡异的是,就在刚才,他却像个隐形人,毫无存在感,若不是黎歌靠着对攻击来源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精准定位后挥出致命一拳,迫使他躲避而暴露身形,众人都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那人瞧了瞧黎歌身上那两道浅浅的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语气满是轻蔑:“也不过如此嘛,就这点本事,还敢到这儿来撒野?”
黎歌神色冷峻,不慌不忙,缓缓摊开原本紧握的拳头。
只见他掌心之中,是一堆严重扭曲、已然破碎的零件,模样却有些眼熟。
西装男一看到这堆零件,瞳孔骤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一番,紧接着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啊,我的限量私人订制版带公主纯狱风签名款纯金菊花!这可是我割了好几十个腰子,又托关系求熟人找渠道才换来的呀!”
黎歌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寒声道:“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等会儿,说不定你身上的腰子,也得被我掏出来。”说罢,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西装男冷冷地注视着黎歌,周身气势竟如潮水般迅速衰弱,刹那间,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黎歌见状,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愈发警惕。他全然摸不透对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深知哪怕面对看似不堪一击的对手,也绝不能掉以轻心,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想到这儿,他猛地大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空气都微微震颤,脚下发力,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般朝着西装男猛扑过去,裹挟着千钧之力的一拳直捣对方胸口。
这一拳迅猛无比,势不可挡。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西装男竟如脆弱的玻璃般,在这一拳之下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片向四周飞溅。黎歌心中一惊,满脸尽是惊疑之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熟悉的危险感应再次触发。他想都没想,凭借本能向前猛然一扑,可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一道长长的口子被划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黎歌迅速回头,只见西装男正站在身后,脸上同样带着疑惑的神情:“你除了身体壮得离谱,似乎还有特殊的感应能力?我这完全无声无息的偷袭,居然也能被你躲开。”
黎歌并未回应,只是眼神愈发冰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再次怒吼着,朝着西装男猛扑过去,挥拳便打。这一次,西装男没有再施展那诡异莫测、让人防不胜防的分裂技能,估计是技能冷却还未结束。两人就这样简单地缠斗在一起,拳脚相交,带起呼呼风声。
西装男的速度与变身后的黎歌不相上下,只在力量上却稍逊一筹。但让黎歌头疼不已的,是对方那神出鬼没的特殊能力,时不时地,从西装男身上不知什么位置就会飞出无形无质的利刃。这些利刃不仅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甚至连空气中都没有一丝波动,若不是黎歌有着特殊的感应能力,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为了时刻感知这致命的特殊攻击,黎歌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如此一来,他的攻防节奏被严重打乱,战斗变得愈发艰难。
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交手数十回合。周围的一切在他们强大力量的冲击下被切得七零八落,树木被拦腰斩断,巨石被劈成两半,就连坚实的地面也布满了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切口,宛如一张狰狞的蜘蛛网。
两位强者就这样,从平坦的路上打到茂密的林间,又从幽深的林间杀回宽阔的路上。所到之处,一片狼藉,飞沙走石,仿佛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大道都磨灭了。
工头躲在远处的灌木丛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双眼死死盯着那片烟尘弥漫的战场。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剧烈轰鸣声,以及金属碰撞、物体炸裂的声响,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嘈杂的噪音让老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你在工地上给我打啥电话呀?好吵。”
工头咽了口唾沫,声音也跟着发颤:“这……这不是我们施工的噪音,不过老板,可能工期又要延后了。”
一听到这话,老板瞬间暴跳如雷,怒吼道:“让你修个路,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修了几个月还没好,这是修公路,你以为是修星舰啊?”
工头连忙解释,急得额头满是汗珠:“老板,真的不是我找借口,这次确实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让你又要延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过有两位强者战至公路边荒,把大道给磨灭了。”
而这边,两人的战斗已至白热化,四周在强大力量的肆虐下支离破碎。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西装男趁着攻击间隙,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试图故技重施,以无形利刃偷袭黎歌。
然而,黎歌早有防备,对危险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让他在利刃袭来的瞬间,侧身疾闪。与此同时,他眼中寒光一闪,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他佯装躲避不及,露出破绽,如同诱敌的陷阱。西装男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周身气息疯狂涌动,全身力量如百川归海般汇聚于右手,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就在他力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黎歌动了。他如黑色的闪电,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欺身而上,左脚重重踏地,一声沉闷巨响,地面仿若被巨锤猛击,裂痕如蛛网般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借着这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他的右拳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呼啸着直捣西装男胸口,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西装男大惊失色,匆忙收回右手抵挡这致命一击。可他万万没想到,黎歌这一拳竟是虚招。就在拳头即将触碰到西装男的瞬间,黎歌手腕陡然一转,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目标瞬间变为西装男的右手。
“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仿佛来自地狱的丧钟,又像是巨石被生生击碎。西装男的右臂在这股恐怖力量的冲击下,瞬间扭曲变形,紧接着,皮肉撕裂,骨骼断裂,整只右臂竟被生生扯离躯体,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
两人一触即分,西装男如断了线的风筝,暴退几十米,每一步落地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黎歌也不急于追击,刚才那一波全力爆发,让他的体力有所损耗,需要短暂喘息恢复。他站定身形,目光如炬,冷冷地看着西装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沉声道:“你今天死定了。”
西装男低头看向空荡荡的右臂,脸上闪过一丝肉疼,咬牙切齿道:“这件西装可是专程去意大利定制的顶级手工艺术品,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说着,他身形一闪,俯身冲向地面。原来,他刚才后退并非毫无章法,而是精准地退到了之前被无辜杀害的工人遗体旁。他毫不犹豫地伸手,直接扯下遗体的一只右臂,动作娴熟地接在了自己的断臂处。随后,他活动了一下新接上的手臂,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仿佛这手臂本就是他自己的,灵敏度与原先几乎毫无差别。
黎歌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不禁脱口而出:“牛啊,你竟还有这等诡异手段?”
话音刚落,黎歌突然感应到脚下传来致命危险,本能驱使他瞬间疾退。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西装男那掉落在地的断臂,如被注入了疯狂生长的魔药,迅速膨胀。眨眼间,便从一只普通的断臂,疯长到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大,紧接着,断臂上生出无数粗壮的肉须,如疯狂舞动的蛇群,肆意扭动。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断臂瞬间爆炸,化作无数碎肉飞溅四射。
黎歌在爆炸前的瞬间,已退至几十米开外,侥幸逃过一劫。待烟尘稍散,他定睛看向西装男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那诡异的家伙竟趁着爆炸的混乱,逃之夭夭了。
黎歌瞬间愣在原地,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却只看到一片狼藉。山林间被战斗余波肆虐得面目全非,飞沙走石仍未停歇,根本难以分辨西装男逃窜的方向。
他满心不甘,这人明显是园区的高级打手,这次侥幸赢了他半招,却没能弄死他,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但想追也没法追,这人明显很擅长隐蔽遁形,根本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的,最终还是只有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追击的念头。
他缓缓转身,眼前宛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那个无辜被卷入纷争的工人,遗体残块散落一地,殷红的鲜血在地面肆意蔓延,与周围的尘土混合,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再看那条原本正在修建的大道,此刻已被战斗的力量彻底磨灭,只剩下坑洼不平、满是裂痕的地面。
黎歌目光四处游移,工人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那个工头先前藏身的灌木丛,此刻也已空无一人,工头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仗打得太狠了,把人家快修好的大道都给磨灭了。趁着工人们都跑掉了,这里没人看见,我得赶紧走。要是等工头回来,看到这被磨灭的大道,找我索赔,那可就麻烦大了,我哪赔得起啊!”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转身朝着之前工头给他指点的园区方向,大步狂奔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沿路很快便看到了修好的公路,黎歌顺着走了一段,又瞧见了那条河。他心中一喜,暗自思忖:“工头真是个好人,果真是没骗我。”可转瞬之间,愧疚之感又涌上心头,“这么好的工头,我却不小心把人家修得差不多的大道给磨灭了,往后要是有钱了,说什么也得想办法赔给他。”
顺着河流前行,时间一点点流逝,可园区的影子却始终未曾出现,一路上更是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置身于一片死寂的荒野。
黎歌满心疑惑,不禁喃喃自语:“不会吧?刚刚才夸工头是好人,难不成他在最后让我顺流而下的时候骗了我?”
但他很快又自我安慰,或许是工头对距离的描述不够精准,自己走的时间还不够长,再坚持走走说不定就能到了。这般想着,他便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沿着河流往下游走。
这一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黎歌的心中愈发焦躁,忍不住咒骂道:“妈的,这工头多半是骗我了。照这走的距离,我怕是都快要走出缅甸,走到海边了。”
就在他满心绝望之时,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建筑的轮廓。黎歌瞬间来了精神,以为终于回到了园区,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几乎是小跑着向前赶去。
可等走近一看,他却猛地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座教堂。教堂的建筑风格古朴而庄重,在这昏暗的天色下,散发着一种神秘而静谧的气息。一位神父正静静地站在教堂门口,他身着黑色长袍,领口处的白色领巾格外醒目,脸上带着慈悲的神情,目光温和地看着黎歌,轻声说道:“孩子,你迷失了吗?”
黎歌又惊又怒:“这里怎么会有教堂?看来我是真的迷路了,完全走错方向了。”
他满心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神父:“是啊,我迷失了。”
神父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温和与悲悯,抬手示意黎歌走进教堂:“孩子,进来吧,先歇歇脚。人生之路,谁还没个迷失方向的时候呢。”
黎歌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抬脚迈进了教堂。教堂内烛光摇曳,墙壁上的壁画在光影的映照下,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神父走到一旁,拿起一个古朴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黎歌:“喝点水,缓缓神。愿意的话,和我讲讲你的事儿?”
黎歌接过水,刚喝进去,马上又吐了出来,五官都皱在一起,大声道:“卧槽,神父,你这水过期了吧?一股子蒙汗药味儿!”
神父神色一慌,很快镇定下来,尴尬解释:“嗯……这其实是圣水的味道。”
黎歌满脸疑惑,嘟囔着:“原来圣水和蒙汗药一个味儿?”他没再多纠结,着急问道:“神父,这儿到底是哪儿?附近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园区?”
神父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孩子,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非要回去不可吗?”
黎歌迅速把之前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斩钉截铁地说:“这样的魔窟,我既然有能力,肯定要捣毁,把里面的负责人和幕后黑手都除掉,这叫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神父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说道:“施主,这世间诸多事皆为虚妄,你可曾想过自己已然着相了?”
黎歌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强硬:“我不这么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些人罪该万死,我哪儿着相了?”
神父微微皱眉,双手交叉在胸前,语重心长道:“孩子,善恶的界限并非你看到的这么简单。你一门心思惩治恶人,可当你动手杀人时,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愤怒和仇恨迷住了你的双眼,让你一味想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便是着相。”
黎歌满脸不服,提高音量反驳:“大道理我都懂,可那些被他们骗得家破人亡的人,他们的痛苦就不管了?这些人犯下的罪行,难道不该付出代价?”
“因果循环,他们自会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神父目光平静,话语却不容置疑,“可你若以恶制恶,只会陷入痛苦和罪恶的无尽循环。放下仇恨,用爱与宽容化解,才是真正的救赎。”
“爱与宽容?”黎歌冷笑一声,满脸不屑,“那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试过讲道理,换来的只有更多伤害。”
神父轻轻叹气,眼中满是悲悯:“孩子,我理解你遭受的苦难。正因如此,你更该珍惜内心的善良。复仇只会让你失去更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黎歌沉默不语,内心激烈挣扎。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你们这些洋和尚就会讲歪道理,跟哲学家写散文似的,可我不信这一套。我也不跟你争论,反正我一定要回去,想尽办法除掉园区那些高层。”
神父无奈叹息:“孩子,你迷失了。”
黎歌有些不耐烦:“行了,大师,多谢你请我喝这像蒙汗药一样难喝的圣水,我赶时间上路。你要是不告诉我方向,我就自己去找。”
说完转身就走,却发现背后的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墙。
黎歌见状笑了:“大师,你还会变魔术?这玩的什么把戏?”
“阿弥陀佛。”神父低诵佛号,缓缓屈身,双腿盘坐于蒲团之上,神色平静如水,目光中透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徐徐开口:“施主,这世间本无墙。之所以眼前会有阻碍,皆是因为人常常被自身的认知与偏见所蒙蔽。这知见,犹如一层无形的迷雾,遮蔽了本心,久而久之,便在心中筑起了一道道高墙,困住了自己,也隔绝了与外界的通达。”
面对眼前这堵看似普通却诡异至极的墙,黎歌不信邪地冷哼一声,右拳高高扬起,猛地砸向那堵挡住他去路的墙。然而,就在拳头触碰到墙面的瞬间,他只觉自己的力量如泥牛入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吞噬,好似打进了无尽的虚空之中,连一丝一毫的反弹都没有感受到。
黎歌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甘,他不信这墙真的如此邪门。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力量,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再次挥出一记全力的重拳。
这一拳,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势要将这堵可恶的墙砸出个窟窿来。可结果依旧如前,拳头打在墙上,就像陷入了一片虚无,墙面纹丝未动,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扬起。
不死心的黎歌,迅速转身,朝着教堂其他方向原本就存在的墙壁发起攻击。他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得到的回应始终是相同的——力量被无情地吞噬,墙面毫无反应。
此时的黎歌,心中已然有了判断。他冷笑一声,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到神父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锐利:“大师,别再装模作样了,你其实是园区派来的打手吧?”
神父仿若未闻,低垂着眼帘,面容平静,双唇轻启,只是一味低声诵佛,那声音轻柔而又缥缈,在这略显阴森的教堂内回荡。
黎歌心中愈发疑惑,他微微俯下身,将耳朵凑近神父,想要听清他到底在念些什么。仔细聆听之下,他隐约听见神父口中念念有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有求必应观世音菩萨,求保佑我主基督早日脱离苦海……”
听到这番话语,黎歌又好气又好笑,他直起身子,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神父,你要是再不放我离开,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不管是耶稣还是观音菩萨,都救不了你!”
神父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黎歌对视,双手依旧虔诚地合十,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几分决然:“施主,你既如此执着,那便听我一言。昔日释迦牟尼佛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心怀大慈悲,以己身之苦换众生安宁。今日,你若执意要离开,想对我动手,便如那猛虎饿鹰,而我愿如佛祖般,不做抵抗。你若觉得动手能让你如愿,那便来吧。”神父说着,缓缓闭上双眼,神色坦然,似是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神父的话音刚落,原本昏暗的教堂内,陡然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只见一道刺目的金光毫无征兆地从穹顶倾泻而下,如同一束开天辟地的圣光,刹那间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紧接着,金光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
原本摆放着十字架的祭坛,在金光的笼罩下,缓缓升起一座庄严的佛像。佛像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慈悲的双眸俯瞰着世间万物,仿佛在诉说着超脱轮回的禅意。四周的墙壁上,原本描绘着圣经故事的壁画,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色彩斑斓的佛教壁画。画中,佛祖讲经说法,菩萨普度众生,护法金刚怒目而视,生动逼真,栩栩如生。
地面上,原本冰冷坚硬的石板,此刻竟化作了温润的青砖,缝隙间还隐隐长出了嫩绿的青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取代了教堂里原本的蜡烛气息,让人闻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宁静祥和之感。
再看那神父,他身上的黑色神袍,在金光的包裹下,如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鲜艳的红色袈裟。神父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光洁锃亮,头皮在金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光,俨然已变成了一位得道高僧。
黎歌心中一惊,却又迅速冷静下来,目光在这陡然变化的环境中来回扫视,试图探寻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他的眼神逐渐锐利,紧紧盯着眼前这位已然变成高僧模样的神父,缓缓开口:“不管你耍什么花样,都别想拦住我。”
高僧仿若未闻,依旧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那经文的声音在这满是佛光的教堂内悠悠回荡,仿佛在编织着一个超脱尘世的迷梦。
黎歌微微俯下身,将脸凑近高僧,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我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然而高僧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黎歌的警告置若罔闻。
黎歌冷哼一声,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微微弯曲,蓄势待发。刹那间,他猛地弹出手指,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如同一记洪钟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轰然奏响。高僧的脑袋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先是猛地凹陷进去,那模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按压。紧接着,脑袋迅速复原,可不过眨眼间,便开始红肿起来,须臾之间,一个大包高高隆起,在那光洁的头皮上显得格外醒目。
黎歌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重。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抬起手,又是一记弹指。“砰”,又是一声爆响,如同炸雷在耳边炸开。高僧的脑袋上,又迅速鼓起一个大包,与之前的那个并排而立,看起来十分滑稽。
如此重复了数次,高僧的脑袋上很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包,活像一个怪异的刺猬。然而,高僧依旧稳坐不动,只是那紧闭的双眼缓缓渗出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身前的青砖之上。
黎歌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轻声问道:“大师,为何流泪?”
高僧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痛苦与悲悯,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因为痛。”
黎歌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既然痛,何不放下?你放我走,不就不痛了吗?”
高僧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黎歌,语气中透着不容动摇的执着:“主爱世人,贫僧今日必要感化你这迷途的羔羊。哪怕承受再多痛苦,也绝不动摇。”
黎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微微摇头,轻声叹息道:“大师,你这是着相了呀。”
高僧听闻此言,亦是长叹一声,目光中流露出悲悯与坚定,缓缓开口:“施主有所不知,昔日,我主耶稣基督,怀着对世人无尽的爱与慈悲,甘愿背负起世间所有的罪孽。他被犹大背叛,遭受罗马士兵的审判,最终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那是怎样的痛苦与折磨?!他头戴荆棘冠冕,双手和双脚被沉重的铁钉穿透,鲜血一滴滴洒落在尘土之中,可即便如此,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为那些迫害他的人祈祷,祈求天父原谅他们的无知与罪恶。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世人开辟了一条救赎之路,让人们有了重新回归善与爱的可能。”
高僧微微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接着说道:“贫僧今日,不过是被弹了几个包,与我主基督所承受的苦难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若这些痛苦能让施主你迷途知返,放下仇恨与执念,走上正途,又何足道哉?”
黎歌闻言,不再回应,而是掏出一个手机,紧盯着手机屏幕,神色冷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沉默而凝固。
高僧见状,也不再言语,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低声吟诵起经文,那悠悠的诵经声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回荡,却无法打破两人之间紧绷的沉默。
几分钟转瞬即逝,黎歌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高僧:“大师,你若真有慈悲之心,为何不及早关闭那罪恶的园区?如今,你的家人犯下滔天罪行,注定要被我杀你全家。此谓百因必有果,你家的报应就是我。这可不是你演场苦肉计,受点皮肉之苦就能一笔勾销的。”
高僧闻言,脸上满是悲戚,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困惑与委屈:“施主何出此言?莫非还在怀疑贫僧是园区的帮凶?”
黎歌冷笑不已:“之前只是怀疑,刚刚翻了下你的手机,现在我可有十足的证据了。”
说罢,他将手机屏幕转向高僧。
高僧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这个手机无比眼熟,再凑近一瞧,竟发现这正是自己本体的手机。
此刻,黎歌展示出的微信聊天记录和相册里的照片,有他的全家福,有与各界明星的合照,还有和家人们的聊天内容,每一张、每一条,都将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刹那间,高僧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黎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要是我是个愚蠢的反派,此刻或许会兴致勃勃地向你解释,我是如何通过伤害你这个分身,从你本体那里获取这些东西的。但很可惜,我没这个闲工夫。”
话音未落,黎歌猛地屈指弹出,这一次,他毫无保留,周身的力量汇聚于指尖。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颗炮弹在高僧头顶炸开,高僧的脑袋瞬间化作一片血雾,红白之物四溅。
与此同时,原本看似庄严肃穆的教堂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嘶吼。紧接着,无数道虚幻的人影如泡沫般纷纷分解、消散,在空气中留下一片诡异的光影。
待一切尘埃落定,黎歌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哪有什么宏伟的寺庙、神圣的教堂,自己不过是身处一片狭小的林间空地。
再定睛一看,不远处依稀可见园区的围墙和铁丝网,原来,这片空地竟就在园区的边缘。
黎歌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手机屏幕上的全家福照片上。照片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居于正中,身旁站着两男一女。
其中年纪稍长的男子,正是这部手机的主人,也就是此前那位神父高僧不知躲在哪里的本体。
而另一位年轻些的男子,黎歌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之前在施工现场对自己发动偷袭,结果反而惨被自己断臂,狼狈逃窜的西装男。
黎歌的视线在照片上缓缓游移,暗自思忖:“剩下的两人,从常理推断,这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大概率是这三人的父亲。至于年纪最小的女子,按说应是他们的妹妹。”
“不过也不一定。据我所知,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生活糜烂得很。有些都到了耄耋之年,还荒唐地迎娶二八女子,保不齐这小姑娘,其实是这两位的后妈。”黎歌恶毒的揣测。
这时旁边传来微弱的风声,黎歌似乎有所感应,猛地侧头望向一旁。
只见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闪烁着诡异的光,在夜色里格外渗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乌鸦,正静静停在枝头,羽毛在微风中微微颤动。
黎歌笑了笑:“原来只是只鸟啊,自己吓自己。”
说着漫不经心向着那乌鸦随意走出两步,突然发力暴起,瞬间冲过去,一伸手,“唰”的一声,周围的空气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
那只乌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扑腾着翅膀,却挣脱不得,被凌空吸了过来,落入他的掌心。
“大师啊,你的分身还真不少,”黎歌把玩着手中的乌鸦,语气中满是嘲讽,“没想到连动物都能被你操控,当成分身,还真是神通广大。”
那乌鸦被抓住后,惊恐地“嘎嘎”乱叫,扑腾着翅膀,极力挣扎,模样像极了一只普通的受惊鸟儿,对黎歌的话毫无回应。
“还装?”黎歌的眼神瞬间一冷,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你怕是忘了,我只要触碰你的分身,就能获取你本体的东西。”说着,他另一只手凭空一翻,一块布料陡然出现,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让我瞧瞧这是什么,”黎歌故意将布料凑近乌鸦,戏谑地晃了晃,“这质地,这图案……哟,原来是你的胖次,没想到你品味还挺独特。”说罢,他满脸嫌弃地将布料远远抛开。
“别!”乌鸦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惊慌与无奈,“你……你的能力和身体素质都超乎常人,我们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和解吧,只要你加入园区,我保证,除了我,园区里你就是二把手,要什么有什么。”
黎歌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园区的老大,我刚才翻看手机,还以为那个老头才是幕后主使。对了,那老头到底什么来头?”
乌鸦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那是我父亲,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虽名义上园区归他管,但是,你懂的,他只是个普通人。”
“那个会发射无形刀片的装逼犯是谁?”
“那是我兄弟。”
“亲兄弟?”
“亲的。”
“真是滑稽,像你们这种满手血腥、道德沦丧的人渣家族,居然能觉醒两个超能力者,这世界还真是苍天无眼!”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普通人圈养羊群,剃毛挤奶,剥皮吃肉,会愧疚么?他们甚至会因为羊找机会顶撞他们觉得羊忘恩负义。那我圈养他们赚钱,何错之有?而你,你明明实力强大,却不愿意站在自己同类这边,有问题的是你。”
黎歌摇摇头:“跟你们这些玩意儿没话说,你们唯一该去的就是地狱。”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在空中疯狂舞动,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了残影。刹那间,衣服、裤子、鞋子、袜子、钱包、车钥匙、墨镜……各种五花八门的物品交替在他手中闪现。
乌鸦先是一怔,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砰”的一下,在黎歌的手里炸成了一堆碎肉,血液和羽毛四处飞溅。
黎歌撇撇嘴:“算你小子反应快,不过也差不多把你给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