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新的任务,作为先锋队开路,护送那些新加入的劳工进山。
军参谋长冯志刚离开北石场沟,要南下去寻找第六军主力,指挥他们作战,可以预见那将会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战斗。临走时向第三团下达命令,返回山里的根据地,休养生息培养战斗力。
这绝非轻松,因为传闻中的第四师团其中一个大队可能仍然在汤原地区,自从在大松屯与他们短兵相接过后,第三团便失去日军的确切情况。
冯志刚离开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指挥主力吸引敌军注意力,保证伤亡过半的第三团能够安然撤离进山,现在该其他兄弟部队打掩护的时候。
翌日。
晨光微熹时,作为先锋队的众人出发。
前面是一个班的骑兵队负责作为斥候侦查,后面跟着几具马爬犁,上面装载有所需的作战和生活物资。马爬犁后则是驮着物资的马匹,足足十几匹,所有人都轻装行军,以最好的状态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战斗。
在冰天雪地里无论是打仗还是行军,都是一个苦差事。
炮兵队只有二十二人,青年连尚有四十一名战士,六十三名作为先锋队的战士们出发,他们杀气腾腾雄气勃发。
陆北觉得,若是碰上一支日军小队,也有勇气碰一碰。
作为指挥的王贵走在前面,队伍不长,双纵沿着马爬犁拉过的轨迹走。
吕三思扛着一挺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那是打东河子煤矿缴获而来,陆北跟王贵打赌,后者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大手一挥将轻机枪让给炮兵队。
在他身旁则是两名副射手,携带备用弹夹和子弹,以及机枪各种零件维修工具。
“瞧你那嘚瑟样,这又不是你婆娘,抱着不撒手。”
“我乐意,这可是机枪!”吕三思煞有其事说。
陆北看了眼摇摇头,炮兵队已经算不上炮兵队了,都成了步兵队,唯一一门迫击炮已经在东河子煤矿战斗中打光炮弹,不过作为单兵武器的掷弹筒多的要命,即使给其他连队支援数具,仍然保留六具掷弹筒。
先锋队的火力配置充沛到要命,九二重机一挺,轻机枪两挺,掷弹筒六具,迫击炮则没有携带,因为打光炮弹丢给后方部队携带。
日军一个中队也差不多就这配置,兵力上有所欠缺。
“哎,老陆。等回到根据地,团长说了,新兵的训练工作交给你负责,整个团的训练工作你也要参与进去。
炮兵队在你的训练下战斗力很不错,就连参谋长都表扬你了。”
陆北拉了下枪带:“对于训练计划我心里大概有准备,首先是重新整编部队,将以老战士为骨干担任班组长,依旧以三三制为主。
但是新兵要从头开始训练,首先要解决思想问题,咱们抗联不是绿林好汉,这点政治委员们要主抓。”
“是这样的。”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三点多时,便能瞧见小兴安岭的山岭。
望山跑死马,而且雪地行军速度很缓慢,预计后天中午就能进山。
前方探路的骑兵斥候回来,带来一个消息,前方是大烟部落,所谓大烟部落是日寇种植大烟的集合部落,将各地抓来的老百姓屯集一处,专门种植大烟。
眼看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夜,王贵下令先锋队的同志找了一处背风点过夜,随后召集支部委员们开会。每个班都有委员,这样组织就能充分掌握部队。
六七个人凑在一起,大家商议情况。
吕三思说:“我觉得先摸清楚情况,视实际情况而行动,这样是最稳妥的方案。”
“情况已经基本摸查清楚。”王贵说:“大烟部落有两百多户人家,都是从各地村屯迁来的,当地有日军守备队驻守,人数不多,只有十七八个。
但问题是大烟部落五公里外就是黑马屯军营,有一个连的伪军驻扎。”
“一个连?”
“对。”王贵点点头。
青年连的骑兵队长说:“一个伪军连,能打是能打,但打肯定有伤亡,我的建议是绕过去,虽然多走两天的路,但能保存有生力量。”
“一个连~~~”
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一个连的伪军,也不是不能打。就是不知道这支伪军的番号,到底是本地的伪军,还是从哈尔滨调来的伪军部队。
“确定是一个连?”陆北问。
王贵回道:“是黑马屯的地委农会同志传来的消息,他们说军营里就只有一个连的伪军,本来驻扎有一个营,但是前不久调走了。
我的建议是打,边打边撤,不往山里走,让大部队从大烟部落进山。”
陆北举起手:“我的建议是先侦察,不是不相信农会的同志,兵者大事也,不可不察。
打不打另说,先了解情况,再进行合理判断。”
“同意。”
“再侦察侦察。”
经过支部讨论,绝大部分人还是选择谋而后动,先侦察,得到确切情况。
陆北自告奋勇道:“我带领一个班的同志去黑马屯侦察情况,老王你派人将情况向团长汇报,让大部队对我们有一个了解。”
“好,我这就派人回去向团长汇报情况。”
会议结束,陆北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前去侦察,检查好马儿背上的鞍具。
孙树那小子将炮兵队的十几匹马照料极好,他从大松屯便一直跟着部队作战,也没上战场,一直负责照料马儿。陆北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对方沉默的从袋子里掏出精粮喂马,又喂马儿喝撒盐的水。
“马金贵,不敢累出汗,会得病的。”孙树嗡声说。
陆北牵着马:“表现不错,等回到根据地后,你是想继续养马,还是拿枪战斗?”
闻言,孙树眼中划过一丝精芒。
“我想弄死他们。”
“那你还是继续养马吧。”
“等等~~~”
孙树拦住陆北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报仇,这一路来我虽说没有功劳,但一匹马都没有得病,总也有苦劳吧!”
“我问你想不想拿枪战斗,你要报仇,我怕你拿到枪后跑了。”陆北如实说。
“不不不,我不会跑。”
“你去问吕书记,他同意才行。”
孙树转身看向在火堆旁,拿针线缝帽子的吕三思。
“他说话管用?”
陆北微笑道:“把刚才说的话向他复述一遍,老吕会给你解释清楚,你先端正思想态度。
让你参加战斗是组织认为你已经改过自新,有成为一名勇敢无畏抗联战士的可能,报仇可以,我们支持你报仇,但首先你要听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