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齐淑受益良多,对术法的感悟也更为通透。
“今日就到这里。从明天开始就是高强度的实战对抗了。做好心理准备。术法上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和我探讨,当然,我的术法造诣并不高,修行更多的还在你个人。”高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挥手。天空于此刻开始消融。梦,要结束了。
齐淑懂事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高人,齐桀,就是我的二哥,如果得到绯夜认可的话,皇位是不是就属于他了?”
“按帝国法律确实如此。不过如果他对你和齐骥有异心,我杀了他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高人风轻云淡道,随即话锋一转,“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别让绯夜落到坏人手里呀。”
“得到绯夜是不是就意味着继承皇位?”
“对。”
“我不想要皇位。哥哥比我更懂治国,他是严奇峰首辅的徒弟。我可不可以战胜齐桀之后,把绯夜给哥哥?”
闻言,高人一怔,随即转过身来,走向齐淑,俯身将她抱起,柔声道:“放心。我会查清真相。明天晚上给你带把趁手的法杖哦。”
“好!”随着齐淑一声应下,梦境彻底消散。醒来,自己正躺在床上。远方的天空染上一抹血红,房间内还很是昏暗。爬到桌前,齐淑翻开书籍,心中不由地生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高人……究竟有何计划?算了,这些问题等晚上再说吧。晃了晃脑袋,齐淑继续将注意力投入书中。
凌霄宫某处。
晦暗的角落,一滴鲜血自指尖滴落,在狰狞的人偶身上绽开。
“玛丽,玛丽,着上我的衣装呦,染上我的血……玛丽,玛丽,莫要让旁人看清呦,你的面孔……”
霎时间,可怖的炁自人偶身上迸发。那炁凶戾暴虐,非同寻常。“咯咯咯——”它狞笑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发出骨骼摩擦,碰撞的可怖声响。
……
“殿下,该起床了。”齐骥恍惚中听见芙兰的呼唤。他翻过身,抱住被子,任由床板将自己牢牢吸附。
“再不起床的话,就要错过与国师约定的时间了哦。”芙兰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的齐骥直皱眉。挣扎片刻,他终是从床上翻身,撑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最终站起身来。
“几点了?”
“九点。时候不早了,吃完早餐还是抓紧前往国师府为妙。严奇峰首辅那边我已经替您请过假了,他说这几日您安心休息便可,把身体养好。”芙兰一边说着,一边端着一只华贵的银杯朝齐骥走来。杯中,透明的液体闪烁出橙亮的荧光,却没有泛起任何泡沫。
想来是宫里的美酒。
齐骥接过杯子,抿上一口,登时眯起双眸。
“如何?”芙兰询问道。
“极佳!”齐骥赞叹道。“有种嫩草的芳香气,糯糯的,恰到好处。你是不是加了什么?”齐骥一面说着,一面又饮了一大口。
芙兰捂着嘴,轻笑道:“确实加了些香料。我自己调的哦。”
齐骥点头以示赞许,随即将空杯子递与芙兰。“云墨麟在国子监?”
“嗯。”
“走吧。”
餐厅里,齐骥撞见了齐淑。
“起那么早?”
“抓紧修炼嘛。”齐淑嘟起嘴。“对了,哥,你是不是要出去?”
“嗯。”齐骥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能不能帮我找点好吃的,凌霄宫里吃不到的那种?我听说,那种街头巷尾的小吃特别美味!”齐淑眼中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听谁说的?”齐骥笑着摇了摇头,抚了抚小馋猫的脑袋。
“同学呗。”
国子监,齐淑,云墨麟,齐桀修行的地方。还得抽时间去视察下国子监。鱼龙杂混之地,同伴良莠不齐,恐怕不适合齐淑修行,齐桀那个恶类也方便下毒手啊。哎,要是国师愿意收齐淑为徒就好了。今日可否稍微争取一下呢?齐骥暗暗思忖,随即答应下齐淑的请求。
简单而迅速地用过早餐,齐骥携芙兰抄小道离开凌霄宫。王诺已在路旁等候多时。见二人赶来,便拉开车门,指使马夫全速前进。
“稍后你二人看好马车,同时警惕以下有没有刺客,亦或探子。”车上,齐骥吩咐道。芙兰点头。“对了,你有什么推荐的街头小吃吗?”齐骥问道。
“鸡蛋饼如何?”芙兰思索片刻,随即推荐道。
“好。拜访完国师,我们去买个鸡蛋饼再回凌霄宫。”
到了国师府,马夫将车停下。齐骥与二人告别后,只身离开。芙兰不慌不忙,拿出一本闲书阅读了起来。王诺则保持着侍卫应有的警惕,不断观察着周围,将手轻轻搭在剑鞘上。
另一边,齐骥将帽檐压了压,快步走向前方那洁白的方塔——国师府的主建筑。方塔地上六层,地下八层,外围雕饰着精美的花纹,夹有大理石立柱。其内收藏有东方凌云半生的积蓄。高深的术法书,强大的法杖,数不胜数的奇珍异宝……这里毫无疑问,是帝国机缘最多之处。若非有这位传奇术师坐镇,其中无数奇珍只怕会在转瞬之间被一扫而空。东方凌云本人工作,休息的处所在顶层。那里视野开阔,采光最好。走到塔前,古朴的石门自动开向两侧。无需守卫,东方凌云本人就是国师府不可冒犯的威严。
沿着狭窄的石梯爬上六层,齐骥径直走向连廊尽头的房间,轻轻叩了叩门。
“请进。”中年男人温柔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齐骥推开门,走入其中,在东方凌云对面坐下。
“皇子此番前来,可是与先前的病有关?”东方凌云放下手中的古籍,开门见山道。
“我想请国师替我解一场梦。”齐骥摇了摇头。“您有能使梦境再现的术法吧?”
“这倒不难。不过,这场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东方凌云好奇道。
“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它似乎不只是一场简单的梦。”
“好吧。还请皇子不要见怪。”说着,绯夜自东方凌云手中凭空显现。东方凌云口中念念有词,微量而玄妙的炁如绢丝般缠绕,交织,最终汇聚在杖端。绯夜喷吐出奇幻的烟雾,四周的景象开始碎散,二人此刻仿佛被一枚泡泡包裹。似有什么在吮吸齐骥的记忆。齐骥并未慌张,冷静地坐在椅上,看着周围的景象逐渐清晰,成型。
没错,是那场梦。
东方凌云昂首打量着梦境的各处。“清晰得有些异常。”他轻声道。“对记忆的再现常理来说不可能这般清晰。”端详,辨认着破碎的皇都,塌圮的凌霄宫,和陷入绝境的齐骥,东方凌云不由地面露凝重之色。齐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画面上。他观察着东方凌云的神情,同时等待着那个少女的出现。
来了。要来了。
齐骥心头一紧。再度端详梦境,少女的脸依旧模糊。在如此清晰,逼真的梦境里,少女的面容仿佛被擦去了一般。齐骥怔怔地,再度试图用想象描绘她的面容。
“血寰。”东方凌云的目光落在少女手中的镰刀上。“皇子先前可曾见过圣物血寰?”
“没有。父亲没有向我们展示过它。”齐骥如实回答。
“可这就是血寰。而且,它似乎……在亢奋。我与你父亲并肩作战的时候,它从未展现出这般姿态——这般充满生命力的姿态。”
话音刚落,一股蛮横的力量自绯夜中爆发。数道血红的幻影直扑少女而去。齐骥起身正欲阻拦,不料下一刻,周围的景象立即坍塌,碎散。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二人再度回到房间之中,好似从未离开过一般。
心悸,前所未有的心悸。明明只是梦境简单的坍塌,齐骥所见不过一片黑暗,可他的心脏却跳得尤为剧烈。胸口似被拧成了一团,简直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好似被凶残,致命的恶兽全力追逐,惊惧中掺有一丝绝望。可齐骥却不知它从何而起——他甚至连凶兽都未曾看见。
“刚才……是什么情况?”齐骥坐在椅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问道。
“这不是梦,至少不单是梦境。我试图强行窥探那女孩的真容,却没能成功,反而将【昨日之诗】震碎了。这绝不是单纯的梦境……”东方凌云摇了摇头,叹道。
“医师,宫廷术师未在我的身体里检查到毒药,亦或术法的痕迹。此次昏迷的关键,恐怕就是这个梦境。”齐骥解释道。
“我会尝试复现它。只怕今日无法给出结果了。”
“那就麻烦国师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有没有可以后天增加炁的方法?”齐骥问道。
东方凌云沉着脸,严肃道:“通常来说,只有一种方法,一种邪恶,肮脏至极的方法。夺舍他人体内的炁。这种方法造成的炁流失巨大,往往要造成成千上万的杀戮才能起到较为明显的效果。按帝国法律,这种行为一经发现,就是死刑。”
“那您是否听说过……介质?可以不用调用体内炁,直接释放术法的那种介质?”
“……介质是齐天冕下未完成的一种体系,制作的方法早已失传,寻找起来尤为困难。我这国师府内都找不出一片介质呢!”东方凌云如是说。
“好吧。”齐骥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解梦一事麻烦国师了,晚辈先行告辞。”出了这般意外,不便再提收徒之事了——这件事情还是先与父亲商量为妙,先前的决策草率了,齐骥思索着。
“嗯。”东方凌云点头,目送齐骥离开。
木门合上的一刹,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一道身影:齐政!
与此同时,东方凌云嘴角流出一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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