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亮来到公堂,门口已有不少看客。
公堂上十二个衙役,人手一根杀威棒,看起来倒也精神。
李太亮将目光,死死盯着主位头顶挂着的牌匾。上面“明镜高悬”几个大字,落款竟是:
“包拯。”
这是包拯在任开封府时,为属下各县所写。再过千年,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李太亮已打定主意,不管去哪里,都得将这块牌匾带上。
“升堂。”
一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扯着一个惶惶不安的中年男上堂,中年男小腿上还有血迹,一来就自觉跪下。
“啪”一声惊堂木大响,李太亮瞪着年轻人: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马进有点懵,他是城中富商马先学之子,平时和李太亮称兄道弟,酒来色往。竟问他是何人,还要他跪下?
十几个衙役也很配合,瞪着马进,一阵威武之声吼出。没办法,马进只好跪下。
“李大人,刘奉这厮打死了我家宝宝,请李大人判他死罪。”
升堂嘛,也就那么回事,李太亮不用学就会,又对着刘奉“啪”一声大响:
“刘奉,你杀了马进之子?”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从门口的吃瓜群众中传出。马进瞪了李太亮一眼:
“不是杀我儿子,是我养的狗,名叫宝宝。”
李太亮以为他一来就要办件人命案,竟是杀狗?古人有这么爱狗吗?
“刘奉,你为何要杀他家狗?”
刘奉指着小腿上的伤:
“它咬我,我实在气不过,打了它两下,没想到?大人,小人真不是故意的。”
马进冷哼:
“老子家的狗,它咬你几口又咋了?你敢打死它,我要你血债血偿。”
门外大哭声传来,冲进来一个妇人,将刘奉抱住:
“大人,我们愿赔偿。请大人别让我家男人偿命。”
马进给了李太亮一个熟悉的眼色:
“赔偿倒也不是不可能,一千两银子,不给就拿命来抵。”
门口的看客也惊呆。
“太欺负人了,一条狗,哪值那么多银?”
刘奉呆呆道:
“就是将我们卖了,也没那么多银子。”
“没那么多银,就砍你脑袋。”
马进都将自己当成县令了?李太亮惊堂木一拍,将大家的嘴拍闭上。
“刘奉,将你的伤扯开我看看。”
刘奉的伤口不浅,还在溢血。因为惊吓,没顾上。
马进会错意:
“你们看看,就这点伤,他就将我的宝宝打死。没一千两银,休想保住你的贱命。”
李太亮亲临刘奉面前验伤,回到审判席后开宣:
“马进家的狗将刘奉咬伤,赔偿刘奉医药费、误工费、伤病伙食补助费,营养费……共计三十五两银。”
“啊!”全惊呆。马进没敢相信:
“李大人,你莫不是还没睡醒?”
李太亮挻了挻胸膛,努力让自己更高大上:
“本官清醒得很。”
“那我的狗呢?”马进咆哮:
“我的狗就白死不成?”
“不能让它白死,”李太亮看了眼门口的大黑狗尸:
“黑狗补,正好可以给刘奉补补元气。但所赔偿费用,一个子也不能少。”
此时刘奉夫妇才敢相信,李太亮没拿他们开涮。
“多谢青天大老爷,狗肉就算了。”
马进气得昏天黑地,指着李太亮:
“李太亮,你疯了,竟帮这泥腿子也不帮我?”
“大胆,”李太亮从令筒中拿起一根写着“打”字的令牌,往地上一扔:
“马进咆哮公堂,打二十大板。敢不赔偿刘奉,再加五十大板。”
“我赔,大人手下留情。”
李太亮哪会手下留情,他恨不得跳进大海去,将他从内到外洗干净。
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李太亮公正无私打了马进二十大棒。
强行让对方付给刘奉三十五两银,为一件狗命案画上句号。
吃瓜群众没舍得散去,三五成群在一起开聊:
“马进不是李太亮的狐朋狗友吗?他咋会如此对待马进?”
一个年轻人八卦:
“我听到一个消息,李太亮喜欢马进家一美婢,问他讨要,马进不给,李太亮为此事非常不满。”
年轻人惹出麻烦了,一辆马车停在旁边,从里面出来一个长发小眼美女,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年轻人:
“无耻之徒,在背后说我家少爷坏话。以后再敢如此,抓你进大牢。”
县衙,刘奉夫妇俩待大家走光,识趣找到李太亮。
“你们可是对今日的判法不满意?”
“不,大人公证无私,小人满意万分。”刘奉拿出还未捂热的三十五两银:
“这些银子,是小人孝敬大人的,还请大人收下。”
“我要银子,何不与马进合作?这些银子是你们应得的,拿去吧。”
李太亮还是有点遗憾,除了查贪,做任何好事都没有功德积分。
夫妇俩感激涕零离开,刚才的长发小眼美女出现在门口,也激动得泪流满面。
“少爷真棒,现在满城都在说大人刚才的审案,说大人是包青天在世。”
李太亮对江小维的印象最深,江小维是他的贴身丫鬟,从小陪到大。
只是李太亮以前太贪,江小维很希望他能变成好人,更怕他遭报应。
为此,江小维常去庙观为李太亮祈福。她才从庙上回来,听到这故事,已打算去庙里还愿了。
怕李太亮只是一时兴起,江小维忽悠:
“不贪好,我李家是富裕之家,不差那些银子。”
李太亮家本就是大富,只有他这一根独苗,不贪也能过上富裕生活:
“你说,大家会不会踊跃来这里打官司?”
李太亮才来那会,多数都是穷苦人来打官司。
他们以为,李太亮会像上任时说的那样,要以包公为榜样,努力做一个清正严明的好官。
结果?
现在来打官司的,都是些富贵人。他们知道,不管啥事,李太亮都会如他们的意。
连自家狗咬人被打死,也得让人家赔一千两银。
这事,江小维没把握。
“他们一定会来的,现在少爷已成青天大老爷,他们信得过老爷。”
李太亮没听江小维的好话:
“本县这些官员,没一个是干净的。希望他们勇于打官司,让那些人将贪的全吐出来。”
李太亮得到那五两银子的好处,将主意打到他那些手下头上。
江小维激动过后就是担心:
“少爷,到时他们会不会供你出来?”
李太亮呆了呆:
“我们有没有账本?”
江小维会错意:
“无论啥开销,少爷都要让我记下,我这就去给少爷拿来。”
“我说的不是那种账本,有没有我收黑钱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