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衔远山,忙碌的人们像鸟儿般地各自归巢。雾气渐渐升起,弥漫在北山的半山腰。
半山腰处有个酒馆,生意很红火。
跑堂的肩膀上搭着个手巾,不时擦着脸上的汗水,见有人进门,忙过去打招呼:“道友,快里边请!”
穆一星点了点头,率先走进门去,王谨言和章骉紧随其后。
屋里坐了许多人,武者和道士均有,他们划拳吃酒,大声喧哗。
三人一进来,喧闹之音变成了窃窃私语,纷纷停箸向他们望来。
不知是谁悄悄说了句:“他们是新来的,好像都进了内门。”
旁边那人“哦”了一声:“原来是刚来的,我说看着这么面生呢。”
先前那人道:“内门好啊!吃饱了喝足了,溜溜逛逛,想去哪儿去哪儿?”
“你还在外门,不要瞎胡嘞!哪这么随便啊?事先得请示,邱监察使同意了才行。”
“请示蒋妡妍不行么?”
“笨呢你?蒋妡妍只管女修士,男的管得着吗?”
“怎么不管?今天她还来着呢,说我们的洞穴挖得缓慢,不如东山那里挖得快。”
“我们名义上虽说也是道士,但其实应该算是喽啰兵,除了挖洞、操练、种粮种菜外,哪给过我们修炼的机会呀?”
“李北水长老不是说了么?我们现在的等级只能练外功,等达到骑士级别才叫我们练内功;你要是着急练内功的话,等下个月大比试时争争气,弄个铁甲骑士干干。”
“有泥甲骑士没?我弄个泥甲骑士没问题。”
这人说话引来一阵笑声。
三人在靠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刚一坐定,跑堂的马上过来招待。
点完酒菜,跑堂的说声:“道友稍等”,就奔了灶台。
等跑堂的一走,章骉突然扑哧一笑。
穆一星奇怪地看着他道:“怎么了,章大侠?”
章骉道:“昨天咱们还像猴子似地蹲在那个大笼子里,没想到这会儿就变成了他们的道友。道友,道友,我居然成了道友。”
穆一星尚未说话,王谨言忙道:“你不是自愿的么?怎么好像后悔了?你要是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后悔倒不后悔,便是对‘道友’这个称呼不太习惯。”章骉低着头道。
王谨言给章骉使了眼色,才道:“下次说话要想着说,不要瞎说。你看这满屋子的人不均是咱们的道友么?”
章骉向身后一瞧,发现邻桌数个人正朝他们看来。
章骉吐吐舌头,挠挠后脑勺,尴尬一笑。
王谨言向穆一星问道:“使者在穆家庄上可有道号么?”
穆一星道:“自小,师尊给我选了一个‘智美道人’的名号,但从没人用这个来称呼我。”
王谨言喜道:“有号就行!我正愁我们相互不好称呼呢。这样吧,我们随你的排法,我叫个智慧道人,章大侠叫个智善道人吧。”
章骉道:“你这家伙脑袋一抽,马上取出名字来啦?智美、智慧,智善……好像和尚的法号,我听说道士的名号一般都挂个‘子’字啊!”
王谨言道:“不要看重那些虚名了,先从普通道士做起吧!哦,另外,直呼其名也不好,以后,我俩都管穆使者叫师兄吧!”
“师兄?”章骉吓了一跳,先看看穆一星,再看看王谨言,十分不解的样子,“有这么叫的吗?”
王谨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穆使者比我们年龄小?他的修为比我们要高得多呀!修为高者为尊,按理应该称其为前辈才是。”
章骉吞吞吐吐地道:“我看他比我儿子还小呢……”
王谨言喝道:“不准瞎说!快向师兄道歉!”
章骉兀自嘟囔不止:“没瞎说呀,本来便是嘛……”
王谨言道:“学道的规矩,先入门为长。我们刚入门,不能坏了规矩。快道歉!”
穆一星赶紧道:“王……哦,智慧,不要为难他了,你俩都叫我师弟好了,这样我也习惯。”
王谨言严肃道:“不行,师兄!他连这起码的规矩都遵守不了,还谈什么将来羽化登仙?”
章骉一脸苦相,终究难于启齿。
穆一星对王谨言一使眼色,又向后指了指,道:“算了算啦!”
这时,邻桌有人小声道:“咱们到山上至少七八年了,按理这俩年纪大的也该叫我们师兄才对。”
穆一星耳力极好,闻声向那人望去。
那人旁边的人悄悄拽了他一把,那人赶紧低头吃饭。
王谨言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须臾,酒菜上齐了。
穆一星这是第一次喝琥珀空间的酒,入口除了觉得辣嘴外,实在没啥喝头,口味还不如自己须弥戒里枣杠子酒呢,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便取出来。
王谨言和章骉这俩人可能好长时间没喝酒了,推杯换盏,左一杯右一杯,喝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半壶酒就下去了。
穆一星刚要招呼跑堂的再来一壶酒,忽觉得一股冷风拂面,颇感诧异,向四处一打量,几扇窗子均是关闭的,窗纸虽有些发黄,但并无破损之处,哪来的冷风啊?
突然,有个人大叫起来:“鬼!鬼呀!”
好多人都被吓了一跳,睁大惊恐的眼睛,纷纷站起来朝他望去。
穆一星也在看他,只见他三十多岁,浓眉豹眼,朝天鼻,满脸络腮胡子,样子十分凶恶。
此时,他的眼里像喷出火焰,两只拳头前后左右挥舞着,嘴里不住乱吼:“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那人喘着粗气坐下来,愤愤道:“她……呼……呼……到底被……被我打跑了……”
有人道:“你真看见鬼了?”
那人似乎心有余悸,道:“是……是鬼,还是个女鬼……”
“女鬼?听说咱们这里前几年曾闹过鬼,蒋护法只在闹鬼处烧了一道符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刚才我就在你对面,什么也没见呀,莫非你看花了眼吧?”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只觉得有股冷风直往我脖子里钻,我没当一回事,后来觉得有个阴影在眼前一闪,我真以为是看花了眼,但定睛一瞧,对面窗户那儿立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这才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喊叫出来,那女鬼像风一样刮过来,照着我便是一个耳光,我这才大叫起来……”
别人可能不相信他,但穆一星信,因为他已经看见那个女鬼就站在那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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