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马蹄的急促和甲胄的碰撞声。
一个身披战甲的信使将军,风尘仆仆地闯入营帐。
他脸色凝重,双手抱拳,正要向李牧禀报军情。
“报——!”信使将军高声喊道,“秦军先锋已逼近阏与边境,不日便可兵临城下!”
李牧闻言,脸色一变,快步走到信使将军面前,“详细说来!”
信使将军正要开口,却见赵迁从内帐走出,身后跟着一群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胡女。
赵迁满脸醉意,脚步虚浮,一手搂着一个胡女,一手提着酒壶,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大王!”李牧连忙上前,躬身行礼,“秦军来势汹汹,还请大王速做决断!”
赵迁却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道:“秦…秦军?怕…怕什么!寡人自有妙计!”
信使将军见赵迁如此模样,心中焦急万分,再次抱拳道:“大王,秦军……”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迁便哈哈大笑着扑向胡女群中,搂着她们嬉闹起来。
营帐内顿时充满了靡靡之音和刺鼻的酒气。
信使将军木然呆立,手中的军报滑落在地。
李牧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这时,郭开从一旁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将军辛苦了,”郭开走到信使将军面前,殷勤地说道,“一路奔波,想必早已疲惫不堪。不如先到营外胡人酒肆歇息几日,待大王商议好对策,再做定夺。”
信使将军看着郭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上卿的意思是……”
郭开拍了拍信使将军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将军莫急,只需安心歇息旬日,待养精蓄锐之后,必能虎威大振,大败秦军!”
信使将军脸色陡沉,嘴唇微微颤抖……
信使将军脸色陡沉,嘴唇的颤抖愈发明显,他紧握双拳,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转身,不再理会郭开虚伪的客套,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营帐。
一路之上,他撞翻了几个嬉闹的胡女,引来一阵咒骂,但他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自己的战马。
翻身上马,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扬起一阵尘土,绝尘而去。
郭开凝视着信使将军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自语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莽夫,不懂得变通,迟早要吃亏。”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了王帐,径直出了王城,朝着城外一处隐秘的宅院而去。
宅院门口,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躬身行礼:“上卿大人。”
郭开微微颔首,迈步走进了宅院。
穿过曲折的回廊,他来到一处精致的庭院。
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男子正对坐饮酒。
其中一人赤膊上身,肌肉虬结,满面通红,正是赵国国王赵迁。
另一人则头戴高冠,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赵国秉政上卿郭开。
见郭开到来,赵迁举起酒杯,醉醺醺地说道:“郭…郭爱卿,来…来,共饮一杯!”
郭开走到石桌旁坐下,接过赵迁递来的酒杯,却并未饮下,而是放在了桌上。
“大王,”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臣有要事禀报。”
赵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何…何事?快…快说!”
郭开看了一眼身旁侍立的侍女,示意她们退下。待侍女们离开后,他才缓缓开口:“大王,秦军已逼近阏与……”
“秦…秦军?”赵迁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不…不用理会,有…有李牧在,何…何惧之有?”
郭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大王,李牧虽勇猛善战,但……”他顿了顿,目光闪烁,“但臣担心……”
赵迁,赵国国王,此刻袒胸露乳,醉眼朦胧,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与他相对而坐的,是须发皆白、头戴高冠的郭开,赵国秉政上卿,此刻正襟危坐,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但臣担心……”郭开顿了顿,目光扫过赵迁醉醺醺的脸庞,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大王,李牧将军固然勇猛,但秦军来势汹汹,而我赵国……”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赵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我…我国乃山东强国!与…与秦国抗衡近…近五十年!怕…怕什么?”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伸手抓起酒壶,却因为醉酒,壶身倾斜,酒水洒了一身。
郭开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接过赵迁手中的酒壶,放在石桌上,语气沉重地说道:“大王,长平之战后,我赵国元气大伤,虽赖廉颇将军力挽狂澜,但也只是勉强支撑。如今,秦国日益强盛……”
“廉…廉颇?那…那老匹夫!”赵迁醉眼圆睁,猛地站起身,指着郭开,口齿不清地吼道,“他…他妒忌…妒忌寡人!竟…竟然…”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被郭开一把扶住。
郭开叹了口气,将赵迁扶回座位上,轻声道:“大王,廉颇将军忠心耿耿,只是……”
“忠…忠心?”赵迁冷笑一声,“他…他若忠心,为何…为何…”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郭开见状,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益,便转移了话题:“大王,秦军压境,还请大王早做决断。”
赵迁摆了摆手,醉醺醺地说道:“决…决断?有何…有何决断?不…不是还有…还有李…李牧吗?”他说着,又抓起酒壶,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郭开看着赵迁这副模样,心中一阵悲凉。
他明白,赵国曾经的辉煌,如今已是日薄西山。
他缓缓起身,走到庭院中央,仰望星空,低声说道:“大王,秦赵均势,恐怕……”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赵迁身上,“恐怕要变了……”
郭开收回目光,长叹一声。“大王可还记得先王?”他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赵迁迷离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含糊不清地嘟囔:“先…先王?哪个…哪个先王?”
郭开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悼襄王,大王之父。”
“父王?”赵迁打了个酒嗝,努力回忆着,依稀记起父王临终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重用李牧,亲贤臣,远小人。
可惜,这些话,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唉,”郭开摇了摇头,“自悼襄王继位后,秦赵均势便开始倾斜。大王可知为何?”
赵迁醉眼朦胧地看着郭开,显然对这个问题毫无兴趣。
郭开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皆因悼襄王宠幸倡后,疏远贤臣,致使朝政混乱,国力日衰。如今大王……”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含义,赵迁即便再醉,也听得明白。
赵迁脸色一变,含糊不清地反驳道:“你…你…你竟敢…”
郭开却平静地打断了他,“大王,臣不敢妄言。只是,这赵国的江山社稷……”他再次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军匆匆走来,神色焦急。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声道:“大王!秦军已攻破楡次,直逼邯郸!李牧将军请求增兵!”
赵迁醉眼惺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将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增…增兵?哪…哪里还有…还有兵?让…让李…李牧…自己想…想办法!”
将军闻言,脸色大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郭开拦住。
“将军辛苦了,此事大王自有决断,将军先下去休息吧。”郭开说着,递给将军一个眼神。
将军虽然心中焦急,但也知道此刻再说无益,只得无奈地退下。
郭开看着将军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转过头,看向依旧醉醺醺的赵迁,缓缓说道:“大王,这李牧……”他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恐怕也靠不住了……”
郭开轻蔑地瞥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赵迁,心中暗自得意。
从一个王室小吏到如今的秉政上卿,他郭开走过的每一步都算计精准。
当年,他还是个不起眼的文书,偶然发现了悼襄王私藏的珍宝清单,其中一件名为“转胡仙”的宝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悄悄将此事告知还是太子的赵偃,并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此物的奇特之处,激起了赵偃的好奇心。
赵偃不顾悼襄王的反对,用重金买回了这“转胡仙”。
初时,赵偃只当转胡仙是个稀罕的玩物,对郭开的“功劳”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他发现这转胡仙不仅貌美如花,还精通音律歌舞,举止谈吐也远超常人,这才意识到郭开的“慧眼识珠”。
自此,郭开便成了赵偃的心腹,一步步爬上了高位。
至于韩仓,原本是韩国逃亡的乐工,因技艺超群被赵国贵族收留。
一次宴会上,他偶遇了郁郁不得志的赵偃。
赵偃欣赏他的才华,又怜悯他的遭遇,便将他留在身边。
韩仓擅长察言观色,很快就摸清了赵偃的喜好,投其所好,也渐渐获得了赵偃的信任。
一日,赵偃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地问韩仓:“你说,这转胡仙究竟是什么来头?”
韩仓恭敬地答道:“大王,依臣之见,这转胡仙并非凡人……”
郭开适时地插话道:“大王,臣曾听闻,这转胡仙乃是……”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秦国宗室之女,因故流落至此。”
赵偃闻言,眼神一亮,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此话当真?”
郭开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臣也只是道听途说,不敢妄下断言。只是,这转胡仙的容貌气质,确实非同一般……”
是夜,转胡仙被召入赵偃寝宫……韩仓垂手侍立在门外,神情莫测。
远处,郭开的身影一闪而过,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昏暗的寝宫内,香炉袅袅升腾,弥漫着异域的香气。
转胡仙轻歌曼舞,衣袂飘飘,宛若天宫仙子。
赵偃斜倚在榻上,眼神迷离,早已沉醉其中。
一曲终了,转胡仙款款走到赵偃身旁,为他斟上一杯美酒。
赵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满是贪婪之色。
侍立一旁的韩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潮涌动。
几日后,赵偃不顾礼法,执意将转胡仙立为良人。
不久,转胡仙诞下一子,取名赵迁。
赵偃对这来之不易的子嗣宠爱有加,甚至动了立他为太子的念头。
然而,此事遭到了孝成王的强烈反对,最终不了了之。
赵偃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只有郭开深知其中隐情,他明白转胡仙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找到韩仓,两人密谋一番,达成了某种默契。
“韩兄,如今大王对转胡仙母子如此宠爱,你我若能借此机会……”郭开意味深长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韩仓微微一笑:“郭兄所言极是,你我联手,必能在这宫中有所作为。”
从此,郭开和韩仓结成死党,开始了他们的宫廷生涯。
他们利用转胡仙,一步步操控着赵偃,逐渐掌握了朝政大权。
转眼间,赵偃继位,是为悼襄王。
他追封转胡仙为王后,立赵迁为太子。
郭开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成为了赵国的秉政上卿。
他站在权力巅峰,俯视着邯郸城,心中充满了得意。
一日,郭开与韩仓在密室中商议国事。
“如今赵国国力衰弱,六国虎视眈眈,你我需得早做打算。”郭开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韩仓点了点头:“郭兄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大王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我等……”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报!燕国使臣求见!”
郭开和韩仓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郭开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然后转身对韩仓说道:“看来,要有大事发生了……”他走到窗边,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燕国……剧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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