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今日去上朝,步行去太和门之时,不停的用舌头上下左右的刮自己的牙齿。遇见大理寺正卿,也就是铃兰的父亲,便上前打招呼,可还是觉得嘴里不舒服,一直砸吧着嘴。
“杜兄,您这嘴巴是怎么了?”江老爷问。
“江兄,别提了。我今日早上没找到牙刷,用茶叶漱的口,总觉得不适。刷习惯了,一天不刷就难受。”杜老爷回答。
“额?呵呵,怎么堂堂刑部郎中的家中竟招贼了?”江老爷调侃他。
“哼!别提了,家贼难防啊!…后来才知道,是被我那臭小子海龙拿去给马刷牙了,还说大小正合适。气的我啊!还说是您的铃兰教他要给马定期刷牙!简直胡言乱语。”杜老爷继续砸吧嘴。
“额?哈哈哈哈!您休要怪罪海龙。那准是铃兰教的,千真万确!铃兰早就跟我说,她的牙刷太大,很适合给马刷牙,于是就去给她的马用了。让我去给她做了一把小号的。我和夫人也觉得不错,所以现在我们一家都换了铃兰说的那种小号的牙刷。甚是好用呢!明天我拿一把新的给你试试,很不错哦?”
“这怎么好意思?江兄客气了!不过,这铃兰…是什么时候认识海龙的啊?我只记得他们四五岁的时候在一起念过书。”杜老爷疑惑。
“啊?哈哈哈哈!看来您还不知道吧?他们两个可是亲家。我家铃兰的黑豹,和你家海龙的赛花成亲了,所以他们才认识的。哈哈哈哈!”江老爷捋着胡子又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杜老爷也摸了摸胡须前仰后合的笑起来。
他们正笑的开心,旁边却有人走来清了清嗓子,“嗯!嗯!早朝将近,二位在这里大肆喧哗,怕多有不妥吧?”这人是左副都御史张正泰。
“额?……”杜老爷收住笑容,一时语塞。
“哎?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御史何出此言啊?想当今圣上治国有方,使得我朝国泰民安。且在这太平盛世做事光明磊落之人,才敢在此开怀大笑啊!哈哈哈哈!倘若不敢放声大笑之人,莫非?别有用心啊?”
“哼!”张正泰十分不快,拂袖而去。
杜老爷小声耳语:“江兄,还是您厉害!说的他哑口无言。”杜老爷给江老爷竖了个大拇指。
江老爷也压低声音,“哼!我就见不得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昨日我去穆县查案,得知他纵容小儿子称霸一方,强抢民女、祸害百姓,无恶不作。在地方上已经臭名昭著了。待我一一落实查证,狠狠参他一本!哼!此等祸国殃民的败类,怎能留他危害人间?”
“啊?他竟如此大胆?若真有此事!江兄还需万分小心谨慎,以免小人迫害啊!”杜老爷提醒。
“多谢杜兄提醒!想我江盈科,向来做事正大光明,还怕他不成?”
“哎?你我多年兄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杜老爷又语重心长的说。
“杜兄提醒的对。走!上朝去了。”
这次这件事后,江老爷与张正泰便结下了梁子。
时隔一日,正值端午佳节,朝廷按例于午门等处赐百官宴。我家与杜伯父家,正好坐在同一处宴席上。我挨着淼淼坐,与我们同坐一排的还有张正泰一家,和其他几位文官协家眷。
杜海龙和赵文轩、赵文墨,则坐在我们对面武官的一排。杜海龙坐在我的斜对面,右边是赵文轩再右边是赵文墨。
等候上菜的时候,杜海龙还时时望着我不出声的叫“臭丫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只有用眼神“掐死他!”
淼淼对我说坐在她正对面的就是赵文轩。这两个人,先是含情脉脉的互相用眼神行礼。一会儿又时而对视,暗送秋波。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宴席终于开始了。我的目光全盯在菜上面,拔都拔不出来,首先是各种各样的粽子。然后是小花茶食、不同的水果、马牛羊胙肉饭、还有各色蔬菜,汤类。
大部分菜,看上去还挺好看的,可是,尝一口,却没什么特别的,还没家里的菜好吃。粽子和水果还不错,不过也太少了。也就一人一口,我娘还要我讲规矩。我最爱吃红枣的粽子,又香又糯。可我们桌上的红枣粽子只有两个,还那么小,根本吃不饱。我郁闷的坐在那里,东瞅瞅西望望,想看看对面桌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看到杜海龙拿了两个粽子放在盘里,又跟宫女在说些什么。接着那宫女就朝我走来了。放在我的面前说:“小姐,这是那位将军让我给您的。”
“哦!”我仔细一看,那也是两个红枣的。我朝他傻笑着,吃了起来。
他也冲我笑着,又没出声的叫了一声“臭丫头!”
我又回了他一个貌似凶神恶煞眼神。之后还是笑着吃粽子。
这一过程,被我娘、杜伯母和淼淼都看在眼里。
“呵呵!铃兰!你喜欢红枣,是不是想早生贵子啊?什么时候做我的嫂嫂啊?”淼淼突然小声来了两句。
很明显,她在笑我上次吃了他哥买的红枣花糕。于是我看着她没说话,却给了她“一指禅”,用食指点了她的笑穴。她没有防备,“呵呵呵!”的露出了她的招牌小酒窝。
此时的赵文轩正看着她入神。我用眼神提醒了她一下,我也开始笑她。
她看见赵文轩的眼神,立刻红了脸掩面遮住了笑容。赵文轩也连忙隐藏了目光。
我正高兴的吃我的粽子,那边台上开始表演节目了,先是演奏《炎精开运之曲》和《上万寿之曲》,接下来还有平定天下之舞。无论是行酒还是举箸,还都必须由皇帝开头?,规矩实在是太多了。
期间由皇帝开头玩儿唱诗文,有顶针续麻,还有行急口令,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却不让我们家属参与,我只有和淼淼洗耳恭听,听张正泰、杜伯父还有我爹的顶针续麻,
张:“事在人为~”
江:“为富不仁~”
张:“仁至义尽~”
江:“尽人皆知~”
张:“知无不言~”
杜:“言无不尽~”
张:“尽善尽美~”
江:“美中不足~”
张:“足智多谋~”
江:“谋财害命~”
张:“命……”
听着听着,我们听出了点状况,每到张正泰说的时候他就透漏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却又占不到便宜。
“这个人怎么这般高傲的样子?”淼淼对我说。
“是啊!你听我爹的每一都是贬义词!仿佛很想用在他身上。能让我爹这般针对的人,定是犯了什么事儿。呵呵!”我给淼淼分析着。
淼淼又说:“还好江伯父厉害,刚才的顶针续麻,接的是万分精彩啊!他都接不住了。”
“呵呵!我都接的上,杜伯父应该也能接上,却笑而不答,应该是在帮助我爹。”
“这你都看得出来?那你怎么接?”淼淼问我。
“呵呵,我看他是命不足以……”
“呵呵呵呵!”我和淼淼偷偷笑起来。
肯定是因为这一环节,姓张的没占到便宜,想下一个环节再搬回来。接下来是急口令的环节。
到姓张的这里了,他说:
“杨家养了一只羊,
蒋家修了一垛墙,
杨家的羊撞倒了蒋家的墙,
蒋家的墙压死了杨家的羊。
杨家要蒋家赔杨家的羊,
蒋家要杨家赔蒋家的墙。”
他的语速略慢,但也算没出错。
该我爹了:
“长扁担,短扁担
长扁担比短扁担长半扁担;
短扁担比长扁担短半扁担。
长扁担绑在短板凳上,
长板凳不能绑在比短扁担长半扁担的
长扁担上;
短板凳也不能绑在比长扁担短半扁担
的短扁担上。
这是我爹的巅峰时刻,全场就他说的最难,而且最快!我都没听太清楚,他就已经说完了。现场掌声四起。
哎呦我去!这个版本简直是扁担和板凳的升级版。没想到我爹嘴皮子这么利落!
“哇!江伯父太厉害了!你看那个人的表情!他的脸好黑啊!”淼淼小心的跟我说。
“何止他的脸黑啊?我看他全家的脸都挺黑的。我去!我爹这嘴皮子,倘若不当官,估计也能去说相声。”我调侃我爹。
“呵呵呵!”淼淼又笑了。
百官宴终于结束了,我终于不用坐的那么难受了。
“淼淼,去看我射柳好不好?”我拉着淼淼说。
“好呀!好呀!我去看台看你。”淼淼高兴的说。
“臭丫头,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啊?”杜海龙见我娘和杜伯母走远了,忽然从后面窜出来,向我挑战。
“有什么不敢的?比就比!”我接受挑战。
“文轩、文墨,快点走啊!”他回头叫他们。
“来了,”赵文墨紧跟着。
“我就不去了,人太多了,我去看台上看你们。”赵文轩推辞。
“啊?你当真不去?”杜海龙又问。
“不了!你们去吧。”赵文轩再次确定。
“哦?…那你帮我看好我妹妹!淼淼!跟着文轩,不准乱跑!”杜海龙看出了赵文轩的意思。
“哦!”淼淼点头答应了。
我也看出来了,“呵呵!”我笑了笑,并对着淼淼,双手对勾了勾两个大拇指。
淼淼怕赵文轩看见,羞得急忙给我挤眉弄眼。其实赵文轩已经看见了,微微抿了抿嘴巴笑了。
“二小姐请!”赵文轩彬彬有礼的让淼淼先走。
“赵公子请!”两个人互相礼让。
这一年一度的射柳比赛,参加的人很多,不论文官还是武官都可以参加。女子也可以按出身地位高低来排列顺序依次入场进行比赛。以前是单纯的射柳,到万历年,慢慢变成射葫芦了。把葫芦挂在柳枝上,里面放一个带哨子的鸽子,射中葫芦,里面的鸽子就会飞出来,以鸽子飞出的高度决定胜负。
比赛开始了,我爹和杜伯父,都先后拿了奖励回去。那个张正泰,随后也拿了个奖励,却骄傲自满的,大腹便便的晃荡着回去了。
我们排队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个人连续插了两次队。我问杜海龙:“这人是谁啊?那么不知廉耻?”
杜海龙看了看说:“我也不认识。”
赵文墨说:“那是张正泰的小儿子,我刚才还听后面的人议论他,说他强抢民女,称霸一方呢!”
“烂人!铃兰!离他远点!”杜海龙提醒我。
“哼!他?敢靠近我?我让我的追风踢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我嘴上咬牙切齿的说。心里却明白了,爹刚才为何针对姓张的,原来祸根在这里啊!早晚办了他!
“呵呵呵呵!”他们俩一同笑了。
“喂!你们看!你们看!那鸽子怎么是哑的?是那个烂人射中的么?呵呵呵!”我指着前面的鸽子说。
“哈哈哈哈哈!报应来的这么快!……”,我们三个一同大笑起来,只见那个烂人射出来的鸽子,不仅没有叫出声来,还到处乱飞,飞去了看台。
“呀!不好,那是淼淼么?怎么飞去她那里了?”我有点着急。
“怕什么?有我哥在呢!”赵文墨镇定自若。
的确,鸽子突然朝淼淼的头飞去,她立刻用手挡住脸。赵文轩反应神速、动作敏捷,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鸽子,用后背挡在了淼淼面前,随即将鸽子放回了赛场。回过头问:“二小姐没事吧?”
“额?没事!多谢公子!”淼淼点头致谢。
“二小姐客气了!”赵文轩回答。
“呵呵!看来他留下是对的。”杜海龙笑了笑。
“呵呵呵!”我也笑了。
“海龙,到我们了。”赵文墨提醒。
此时我娘和杜伯母都看见了赵文轩接鸽子。
杜伯母松了一口气说:“好险呐!你说说我们家淼淼要是有铃兰一半的功夫,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操心。”
“杜夫人?话不能这么说!淼淼啊!温柔漂亮,多惹人怜爱啊!不像我们家铃兰,毛毛躁躁的。刚才我正要出手,没想到人家淼淼有贵人相助!那个小子是谁呀?我看他功夫也不错呢!一直守着淼淼。”我娘问。
“那是海龙的同僚,也是个武将。哎?江夫人!铃兰多好啊!人又俊俏,还能文能武的,哎?要是能给我当儿媳妇儿啊!就更好了!呵呵呵呵!”杜伯母看着我娘笑了笑。
我娘大笑:“哈哈哈哈!杜夫人过奖了。承蒙您的厚爱!”
我们三个得胜归来,各自领了奖励。
我兴高采烈的跑去看台:“娘!我刚刚赢的布匹,拿回去给您做件漂亮衣裳怎么样?”
“嗯!呵呵!不错!”我娘笑着说。
“杜伯母!这是他赢的,也给您做漂亮衣裳!”我又从杜海龙手里拿了一卷布匹。
“呵呵呵!好好好!你看看,铃兰这孩子多孝顺?”杜伯母笑得合不拢嘴。
“谢杜伯母夸奖!”我行礼。
我突然发现杜海龙在笑我,我看着他问:“你笑什么?你不乐意么?”
“呵呵!乐意!乐意!”他连连点头。
我这一系列操作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
我又问:“杜伯母!我能和淼淼出去玩儿么?”
“额?好!好!去吧!去吧!海龙啊!你也一起去吧!”杜夫人叫儿子。
“是!娘,您放心吧!我们几个都去。”杜海龙笑着说。
我和淼淼,带着杏花和小芬,与杜海龙赵文轩、赵文墨一起去了神乐署。这里好是热闹!有摆小摊卖香囊的,也有射柳、走解的,层出不穷。
我们先是去看了走解,感叹这中国功夫,确实了得!大家连连拍手叫好。又路过卖东西的小摊,我只选了一对铃兰花的耳环,觉得很好看就买下了。之后又盯着前面的小吃去了。淼淼却停在那里看了好久。与小芬选了耳环,和发簪。
赵文轩就跟在后面默默看着,他想看看淼淼都喜欢些什么?赵文墨百无聊赖的在后面瞎逛着。赵文轩见淼淼拿着一个香囊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又跟小芬说了什么,就没有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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