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您可别提了！”

钱老板放下捂着额头的手，一个红肿的包显露出来，“最近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倒霉事是一出接着一出！”

“前天夜里睡觉，睡着睡着，无缘无故床塌了，把我的屁股摔的哟，到现在还是疼的呢！”

“我踅摸着是那床腿被虫儿蛀了，换了新床，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昨天，我在酒肆跟人谈生意，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怎么的，又摔了一跤，你瞧我这门牙......嚯，都磕出豁口来了！”

听到这里，掌柜抬了抬左眉，斟酌道：“那您头上这包......又是怎么来的？”

“嗨，这就是我来你这儿的目的，你说，凡事再一再二，可能是巧合，但今天我刚一出门，你猜怎么着......嗬！我那二楼阳台上的大花盆刚巧就落了下来，你瞅瞅，要不是我脑壳硬，恐怕这条老命都要没咯！”

钱老板边说，边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像脸盆大小的花盆来，脸上的晦气之色无以言表。

“照您这么说，那这事确实挺蹊跷......”

掌柜手指摩挲着脸颊，在钱老板身旁的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谷掌柜诶，都知道你这儿的稀罕玩意儿多，你可快给咱请尊菩萨拜拜，驱驱邪，除除身上的晦气，要不然啊，我这日子指定是过到头了！”

“喝茶，先喝茶！”

示意齐牧给钱老板倒茶的功夫，掌柜将那花瓶里的拂尘取出，装模作样的甩动几下，实则是用灵能给前堂做了道禁制。

“钱老板，就您这点事，真要是请菩萨来，反倒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礼数。”

“这样，您瞧我这把拂尘，这可是从三清观里请来的，趋吉避凶不在话下，您若是看得上，咱们老街坊不二价，八佰您拿走，如何？”

“什......什么，八，八佰？！”

钱老板比划出一个八的手势，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它......它真的管用？”

“您瞧，咱都是生意人，最讲的就是诚信！”

“再说了，八佰您买个平安，买个舒心，您说您要真再遇到个三长两短，那可就不是八佰的事儿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掌柜话说的轻松，但眼里的神色却一点也不轻松，他将拂尘塞进钱老板手里的一刹那，将一道灵能微不可察地笼罩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短暂几秒过后，掌柜收回灵能，招呼齐牧过来，“齐牧，来，你教教钱老板这拂尘怎么用！”

啊？我教？

还未反应过来，掌柜紧跟着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声音单独传入到齐牧耳中：“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头皮下有些不对劲，但更具体的却发现不了......”

“你作为抬棺人预备役，长久接触尸体和棺材等阴邪之物，用你的右手试试，或许你可以发现更细节的东西。”

传音完毕，掌柜笑着拿过拂尘递给走上前来的齐牧，“好好给钱老板演示，每一个细节都不能疏漏！”

在掌柜眼神的示意下，齐牧左手握住拂尘来到钱老板的身旁，开始现学现卖地忽悠起来。

“钱老板，想要驱除身体上的晦气，您需要照我这样，左手不停地对着前方用拂尘画圈，口中默念‘天灵灵地灵灵，三清四御伴我行’，共计三十六次，期间右手要轻抚额头，以示对神灵的敬畏，诶不对，您的右手位置不对！”

齐牧以纠正对方手势为借口，将涌动灵能的右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一缕微弱的荧光悄然闪现，随着演示契机，齐牧开始控制灵能在对方头皮上游走。

虽然刚入灵修者大门还不甚熟练，但并未过多影响到齐牧此刻的感知，就这样持续了几秒，忽然一股不属于人类的心跳赫然传于他的掌心。

这种跳动感，与平时的脉搏很像，但速度却要快得多！

察觉到异样的齐牧皱了皱眉，这一幕被掌柜看在眼里，于是借着喝茶动作，传达出第二道声音。

“若有察觉到异常，便加大灵能，详细进行感知。”

依照吩咐，齐牧点了点头，“来，钱老板，继续跟我念，天灵灵地灵灵......”

说话间，齐牧逐渐增加右手灵能，忽觉一股微弱的刺痛感，眼睛一瞧，钱老板那原本白皙的头皮下竟出现了大量扭曲的黑色丝线！

那些丝线形如相互缠绕的头发，又像蠕动扭曲的蚂蟥幼体，在齐牧探查到不过两三秒后，便如受惊一般在皮下四散开来。

显然，这一幕也被掌柜看的正着，他略抬左眉，开口打断了齐牧动作。

“行了，停下吧！”

“钱老板啊，驱邪除祟需要您自己回去诚心去做，不过您头上这伤可耽搁不得。”

“这样，您出门左拐到了岔路往北有个‘济仁堂’，那里坐堂的顾仁大夫手段十分高明，您去那瞧瞧，包您三天内消肿化瘀，药到病除，您提我名，还能享受八折优惠！”

掌柜啊......您这是忽悠行业一条龙服务啊......

齐牧心中腹诽，看到钱老板就要起身告辞，这时，掌柜忽然拦了一下，“对了，钱老板。”

“怎么，谷掌柜还有事么？”

“哦，也没啥......就是想问问您三天前，就是您说床塌的那天，您是不是去过北街找一位李师傅修过脚？”

“嗯？”钱老板面露不解，但还是回忆着说道，“那天我结清一批货后，确实在北街做过一次足底，但那人姓甚名谁，我倒是没问......咋的，我这些倒霉事跟修脚有关系？”

“那倒不是。”掌柜微微笑道，“就是随口问问，好了，您且快去看病，去晚了可是要排队的！”

见钱老板出门走远，一直在默默清扫货架的百晓生孙义安走了过来。

他放下手里的抹布，眼神一凛说道：“又是那个修脚的老李头......上次县东的老刘家也是一连遭逢各种倒霉，便是与此人有关！”

“嗯......上次咱们去北街探了他的底，但什么都没能发现。”

“这次不一样了！”

掌柜略一抬眉，转身拍了拍齐牧的肩膀，“若那老李头真是个未知代号的灵修者，这次无论他使什么手段，在克星面前，恐怕也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