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斯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呆了，他停下了脚步，“总主教大人，让我静一静，想一想。”

太监看着眼前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塔楼，那是处女居吗？他仿佛又看见了一个圣贝勒似的总主教。

耶蒙注视着太监，他并不觉得奇怪，他分明记得在西方史上总有些前朝公主遁入教会，从此煎熬一生。

有这些例子在，他想的从来都不是如何让丹妮莉丝誓言侍奉七神。

他所担心的难点从始至终都是如何说服伊利里欧总督和韦赛里斯王子，从他们手里拿到公主的归属权。

此外就是劳勃国王了，他对于坦格利安家族的仇恨众所周知。不过他既然没有在意绝境长城上的伊蒙学士，那么也应当不会在意一个藏身教会的前朝公主吧？

即使劳勃国王真的对此关心，想必“高如荣誉”的琼恩·艾林首相，和未来的北境公爵也会劝阻。

毕竟，在他死亡的前夕，他还是撤回了对于前朝王子追杀令。

“七国历史上从没有这样的先例？”瓦里斯强调道，他胖脸上少见的带着严肃。

“然而这应当是一个好主意，国王不用失去他的荣誉用刺客和毒药去刺杀一个小女孩，也不用为她未来可能的孩子而担忧，而大人你，也不用绞尽脑汁去完成陛下的任务。”耶蒙轻松的说着。

至于我，也可以获得一个能够孵化出巨龙的公主以及三条龙。

而丹妮莉丝公主也不会继续颠沛流离数万里，被阴谋和诡计包围，最后惨遭背叛，一生都是悲剧。

这很好，完全可以说是双赢乃至三赢，大家都赢。

“那总主教大人你又想怎么从落难的王子殿下手中拿到公主呢？”瓦里斯想了想，并不反对，他深知眼下的七国如同坐在火药桶上一样，并不缺少矛盾。

王后的三个金发的拜拉席恩孩子，史坦尼斯和蓝礼潜在的野心，多恩无时不想的对兰尼斯特的复仇，在簒夺者战争中失去太多的龙家忠臣……

也许，将公主暂且放在教会积累声名，等未来小伊耿登陆后再取出来，说不定会是一个更好的决定，毕竟用马人来搅局只能得到一片焦土，七国或许不需要更乱了。

“总需要试一试，我相信七神一定会保佑我们。”耶蒙严肃回道。

接下来，一直到国王的会客厅，两人都没有再说一些值得一提的话题。

进入会客厅，劳勃国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和各色食物，他满胀的肚子里充满了酒水和美食，甚至可以感觉出额前的虚汗在不停往下掉落。

唉，他终究在铁王座上慢慢腐朽了。

耶蒙记忆里还有他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英姿勃发，面容整洁，眼神清澈，挥舞着那把战锤一往无前，与现在颓唐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在他旁边，蓝赛尔·兰尼斯特还在不停为他斟酒，“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站在门口守候着。

劳勃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在他们入座后，对瓦里斯说：“太监，给总主教说一下那对孽龙的事情。”

一边说着，劳勃又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瓦里斯对于国王的侮辱没有任何反应，他曾受到过比这大的多的苦难。

“总主教大人，在狭海对岸，韦赛里斯王子想要将妹妹嫁给马人的王，以此来换取一支军队，重返维斯特洛。”瓦里斯将海对岸的情况解释了一番。

国王见耶蒙听完，微醺中带着愤怒，他摔了一个酒瓶，“砰”的声音将旁边的侍从蓝赛尔吓了一大跳，端酒双手明显有些颤抖，而耶蒙和瓦里斯全都不动声色。

“就是这样，耶蒙，七神有启示要你告诉我吗？”

耶蒙在内心苦笑一声，他在九年前的时候还在旧镇，那时，为了提高声望，他提前“预言”了一年后铁群岛的叛乱，并将这份预言交给河湾地守护梅斯·提利尔公爵，公爵对此将信将疑，又将内容转交给国王。

于是，当一年后铁群岛果真叛乱后，如他所料，他的威望也因此而提升了。

然而，后果是有一群贵族想要打探自己的未来，他这个“伪预言家”怎么可能会在这个真的有着“预言”存在的地方随意乱说。

最后，他将一切都推给了七神的启示，用“不希望铁民玷污七神信徒们麾下的应许之地为借口”侥幸混了过去。

因此，眼前劳勃国王的问话也就显得合理了，在他看来，坦格利安的龙王永远都是拜拉席恩王朝的隐患，而他逐渐变老，龙王却在日渐年长，他内心的焦虑也跟着成长。

他清楚的知道，直到现在，在君临的酒馆里还在称呼着他“簒夺者”。

“国王陛下，总主教大人业已舍去了他的名字。”瓦里斯在旁提醒。

“七层地狱啊！闭嘴吧，太监，就不能让我这样继续下去吗？”国王对此回复。

太监也不再说话了，他本就不是什么耿直进谏的人。

耶蒙则感到一丝回忆的味道，在他加冕后，从来没有人叫他耶蒙了，想必他未来可能还会淡忘自己的名字一样。

“国王陛下，在来红堡的路上，瓦里斯爵士也曾和我粗略说过巨龙的末裔，如果你想问韦赛里斯王子，那么我可以说不用为此在意，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坐上铁王座，只会和他那顶黄金冠冕一起腐烂发臭。

至于丹妮莉丝公主……”

耶蒙有些犹豫，想要揣摩一下措辞。

国王有些不耐烦了，“直白点说吧，我想我还不需要害怕一个小女孩。”

耶蒙点了点头，“她尚且年幼，在未来或许会成为红神教会入侵维斯特洛的推手。所以我想要请求您如果可能的话赦免她的罪行，让她在教会中忏悔，修行。”

劳勃笑了，“我曾经发誓要杀死每一个巨龙崽子，你现在要我赦免她？”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国王发怒的前奏，蓝赛尔更是在旁边害怕的浑身颤抖。

然而劳勃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十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然而现在，”劳勃低下头看了看他的酒杯。

“如果你能把那个女孩带回来，那就让她去教堂了此残生吧！”

所有人都对此感到惊讶，瓦里斯尤甚，他曾看着劳勃听到雷加王子的孩子的死讯后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开怀大笑，可如今却显得如此落寞。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抹平这一切，无论是他对于莱安娜的喜悦，还是对于雷加的仇恨，最后只留下冰冷的算计。

耶蒙也感到十分欣喜，他知道，他现在距离获得龙妈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