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蒙和太监来到红堡，两人各自下马，旁边很快有专门的马僮迎上来，牵着两人的马自行放入马厩中去。

耶蒙道了一声“感谢。”

这个马僮连忙匍匐下身子，连声称说“不敢，不敢。”

耶蒙见他的衣着还算体面，不过有一些污渍沾在脸上，然而精气神整体低迷，浑浑噩噩，并不觉得他未来有什么成就。

这样想着，他却上前将马僮扶起来，看着马僮躲躲藏藏的碧绿色瞳孔。

“七神之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都不过主的羔羊，要看努力前行啊，一切都不过是主的考验罢了。”

马僮很惊讶，在他看来眼前高贵的总主教，七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能够对他说一句“谢谢”已经是侥天之幸。

可他竟然用那双手将他搀扶起来，对他进行鼓励，这让他感到愧疚，他不知道能否担当起总主教的期望。

“唯信仰七神。”最后，他双手比划着七芒星的图案，这样说道。

这次他的言语异常虔诚，他在未来坚信自己得到了救赎。

“总主教，我叫西门。”马僮没有姓氏，他出身于渔民的家庭，在君临长大，被选中在红堡担任马僮，除了他的那些同样出身卑微的朋友，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名字。

身处红堡来来往往的贵族们不屑于浪费时间听平民的名字，他们认为这无关紧要，只是陶醉在权力的游戏中。

现在，他把名字告诉总主教，他在内心告诉自己，他会为眼前的人去出生入死。

“当然，西门。”耶蒙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示意自己已经记住了。

“很好听的名字，愿七神保佑你。”

说完后，耶蒙就和太监离去了。

马僮看着总主教逐渐远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一天里，他心里都在回想总主教大人的慈和的面庞，以及柔和的话语。

瓦里斯对于这一切感到不解，他不明白耶蒙为何会愿意将时间浪费一个普通的马僮身上，他不是贵族，他甚至没有学会挥剑，只是在那照顾着马。

即使他也曾困顿在底层，然而二十几年的情报大臣生活早已经将心底的共情和慈悲抹去，只留下算计。

甚至，隐隐他还有些鄙夷和不屑——不过是要多少有多少的耗材罢了，他随意就能找来一批，男女老幼，各行各业，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他手下小小鸟儿就是这样。

当然，八面玲珑的他肯定不会这样子说，他用他那甜腻的声音夸赞道。

“总主教大人果然慈悲为怀，我在红堡中也能听到你救济平民的名声，不愧是‘神赐的’主教。”

说着，瓦里斯将手搭上了耶蒙袖子。

耶蒙强行忍受着将手甩开的欲望，面对刚刚脸上甚至有草料的马僮都没有回避，然而，这个干净整洁的太监却让他有感受到由衷的恶臭。

“‘神赐的’主教？”耶蒙对此有些疑问。

瓦里斯解释说：“总主教大人，每一任总主教都舍弃了他们俗世的名字，然而信徒们总需要用言语来将他们分别。”

耶蒙知道这一点，比如他的前任，人们就用“胖子”主教这个亲切的称呼，可他似乎戴冠不久。

没多久，瓦里斯就解释了他的疑惑。

“大人，七国上下曾流传你在教堂死而复生的传说，毫无疑问，七神眷顾着你。百姓们都知道你将成为总主教，或早或晚。

果不其然，现在你已经加冕了。人们还喜欢叫你‘圣子’‘人子’之类，表达七神对您的喜爱和你对信徒的关怀。”

耶蒙若有所思，为此感到惊喜，同时还有一些警惕，他竟然忽略了这些近在眼前的事情，实在不应该。

“多谢瓦里斯爵士解惑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继续追问道：“恕我唐突，不知爵士你对对于狭海对岸的那一对兄妹有什么看法？”

瓦里斯面色没有一丝改变，脸上笑容依旧十分灿烂，“恕我直言，总主教大人，对于那对巨龙后裔，除了让他们以死谢罪又哪有其他的出路呢？”

耶蒙并不为此感到震惊，新的王朝容不下逃亡海外的前朝王嗣很正常，赶尽杀绝也并不为过。

然而，这与耶蒙的想法相悖，倒不是怜惜那两条幼龙。

说实话，为了争夺王座，死在路途中实在不值得怜惜。

然而，即使不考虑道德方面的因素，出于最为功利的角度。

毫无疑问，现在的丹妮莉丝在没有嫁给马王之前，对于所有权力场上的人来说都不值一提，可以随手拿捏，而她所能带来的价值又太过巨大，让人垂涎。

现在可以说就是入手三条巨龙同时附赠一个“龙妈”最好，最为轻松的时机。

即使有其他的一些困难，相比面对三条巨龙相比也显得轻松多了。

耶蒙思考着其中利弊，同时接着回答道：“也许，我们应该更仁慈一些。”

瓦里斯伪装成震惊的模样，“总主教大人，你这样可不能讨国王陛下的欢心，我们都知道劳勃国王对于坦格利安家的愤怒。”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怒火燎原’，这可是拜拉席恩家族的族语，谁又能阻止的了国王的愤怒呢？”

他的声音刻意低沉，让人听后觉得不寒而栗。

耶蒙没有被他影响，“大人，我并不指望国王能够宽恕他们，同时，也并不认为韦赛里斯自己能够被我说服，从而放弃复国的野望。”

“那么，总主教大人你所指的仁慈到底是什么？”难得的，八爪蜘蛛也起了好奇心。

耶蒙知道如果想要在潘托斯带走丹妮莉丝，那么瓦里斯一定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他和潘托斯总督伊利里欧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的联系，相互影响，共同摆布着海面对岸的那一对落难的王子和公主。

你即便不使他同意，也应该寻求他的默认。于是耶蒙决定稍微坦白一些。

“在我受到的启示中，韦赛里斯王子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不会对教会和信徒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不会有影响，如果一切按照正史来走，他很快就会有一顶黄金冠冕，离开人世。

即使不依据正史，他也无法赢得七国上下的爱戴，他身边甚至找不出一个忠心耿耿的封臣为其效力。

“然而，丹妮莉丝公主在自由贸易城邦长大，没有接受七神的祝福，很容易被厄斯索斯的野心家蛊惑，带来动荡。”

瓦里斯静静听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脉络。

“所以，我希望能够将丹妮莉丝公主带回维斯特洛，让她皈依教会，从而洗去她过去的罪孽。”耶蒙大义凛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