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我马上找最近的驭鬼者，一定要坚持住。”
联盟总部。
安市地区的总负责人陈雄安，此时正神情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屏幕。
安市的驭鬼者不少。
但都是来自不同里世界的驭鬼者。
灵异世界联盟作为全国性的组织，内部派系横生，里世界诞生的驭鬼者都有很强的宗派意识。
大雪山的驭鬼者就是喇嘛培养出来的，喇嘛在他们的语义中意思是“高僧”，他们之间通常也以师兄弟相称。
同理，埋骨荒地，异度空间，爱猫岭这些里世界的界主也在有意识地培养驭鬼者，为自己所用。
联盟不是铁一样的堡垒，而是各方利益博弈，妥协之后的产物。
想让其他里世界的驭鬼者互相支援，简直难如登天。
陈雄安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
“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个埋骨荒地的。”尼玛不确定曹谋的阵营，但通过曹谋之前提到胡忠祥，他基本断定曹谋是埋骨荒地的驭鬼者。
陈雄安松了口气。
“这就好办了，我马上请胡忠祥……慢着，距离你最近的有个驭鬼者，他已经动身了，很快就到你的位置！”
“来自大雪山的驭鬼者，代号鬼烟。”
“你说什么？”尼玛闻言一怔，差点有些失声道：“师兄要来？”
电话里，陈雄安给予肯定的答复，让大雪山的驭鬼者支援，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程小雨奇怪道：“是谁？”
尼玛苦笑着摇摇头。
“你吃过鸡没有？”
“吃鸡？”程小雨脸蛋一红，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说的是绝地求生，你想哪去了？”
尼玛说到这，语气里透着一股寒意，“我们大雪山培养的驭鬼者和吃鸡很像，我将其称之为超级吃鸡大赛。”
“喇嘛培养一批青年驭鬼者，这些驭鬼者下山历练，最后必须相互厮杀，只留下最后一个最强者。”
“这个最强者才能继承大雪山界主的身份，成为下一任喇嘛。”
“师兄就是我们这一届最强的驭鬼者，甚至不止我们这一届，放眼近几届也是最强的之一。”
程小雨挠了挠头。
她不理解，既然鬼烟是最强的驭鬼者之一，为什么尼玛还忧心忡忡的样子。
与程小雨不同，律师却很清楚，如果让鬼烟出面救下他们，尼玛在他所谓的“吃鸡大赛”基本就一败涂地了。
你都沦落到要靠师兄救命了，还有脸去竞争喇嘛之位？
当然，律师并没有说出心里话。
毕竟对他来说保命最重要，至于尼玛的顾虑，关他屁事？
菜市场口。
两只鬼之间的战斗十分短暂。
虽然短暂，却充满了危险，普通人如果卷入其中，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柴老太捂着脸。
某种特殊的灵异撕开了她半张脸，露出与羊头融为一体的面孔。
她在小邓身上嗅到似曾相识的灵异气息，当初柴老太初入庄园时，见过一个十分特殊的监管者。
那个监管者明明岁数比柴老太还要大，长相却是二十多岁的妙龄少女，唯一的缺陷是……美的有点不真实。
就仿佛从相片走出来的人物。
那名少女究竟死了多少年，没人知道，柴老太只知道她进行的游戏几乎无人生还，在庄园所有监管者里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如今在小邓身上，柴老太又看到相片那人的影子。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我只想重获自由。”
小邓苦笑着，挥了挥手，柴老太脸上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趋势，仿佛一把看不见的剪刀正在剪开她的脸皮。
柴老太知道，不能再拖了。
她本不想做到这一步。
但如果再拖延下去，她藏在孙家村的尸体可能会被曹谋找到。
终于，柴老太不再掩饰身上的气势，再次用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四面八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羊叫，距离她最近的一百多头羊突然开始抽搐。
抽搐一阵，便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灰烟。
柴老太收回了她寄存在这一百头羊身上的灵异。
她能让羊死而复生，甚至制造出跛脚羊这种存在，但能量守恒对她还是起作用的，她操控的死羊越多，自身的力量就越弱。
就像一瓢水，倒进四百多个杯子，当然储量会变少。
而现在的柴老太就把其中一百个杯子里的水倒了回来，身上的黑雾更加浓郁，俨然遏制住小邓的袭击。
小邓本来淡漠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发现攻击不奏效了。
柴老太身上涌现出磅礴的怨念，仿佛无数只死羊发出绝望的哀鸣，原本撕裂到一半的脸竟然渐渐长出白毛，呈现出羊头的形状。
再敲了敲拐杖。
小邓本就濒临破碎的身形被打散成两个不同的影子，影子很模糊，动作并不统一。
柴老太扫了一眼。
她明白了。
小邓是两个不同时间点的叠加状态，未来十秒和过去十秒叠加在一起，导致他呈现出这种卡帧的状态。
她把小邓打散，回到分离的状态，如果两个不同时间点的小邓不能再次重叠在一起，可能永远迷失在错误的时间当中。
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看来也是时间造成的，所以她才无法愈合。
幸好她多年来寄存在死羊身上的灵异足够恐怖，一百头死羊的力量，让她的恐怖程度直接跨越了一个台阶。
至于现在，柴老太看向自己家的方向。
曹谋推开门，走出院子。
他手中拖着一具尸体。
尸体不是柴老太，而是一个男人。
“柴娟。”曹谋缓缓吐出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柴老太动作变慢了，在她十多年仇恨与憎恶的煎熬，甚至生前几十年的岁月里，她都未曾听到这个名字。
她都快忘记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我之前很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气死，为什么死后连孙子都不放过，为什么让孙家村陷入无法摆脱的噩梦。”
“现在，我终于弄明白了。”
“我在地下室找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死了至少好几年，因为地下室温度低而且不见阳光，才没有变成枯骨。”
“这具尸体，才是你真正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