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欢而散
第25章 不欢而散
第二天,计三在华州城东门外空等了一天,因为李义匡早有交代,不许他回城,他只好在城墙角露宿了一晚上。
直到第三天午后,又饥又困的计三终于看到远处官道上有一行马队,牵黄擎苍,翩翩而来。
计三大喜,急忙跑了过去,大声道:“阿郎!”
“吁——”李君羡拉紧缰绳,将马停住,见到来人也非常惊喜。
“计三,你怎么在这里?”
“阿郎,仆是跟随三郎来的!”
“哦?义匡来华州了?”李君羡更加高兴,笑道:“早知道义匡到华州,我就早点回来了!”
计三一直谨记李义匡教给他的暗语,连忙上前几步,走到李君羡马前,轻声道:“还请阿郎借步,三郎有密语相告!”
“哦?”李君羡心里一紧,赶紧下马,和计三一起走到远处。
“义匡说什么?”
“三郎的原话是,凤凰谷的果子已经僵了,不过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在华州等了阿郎好几天时间,应该是来看桃子成色的。”
“薛仁贵?”李君羡先是面露喜色,随即脸色渐渐严肃。
李君羡回到州署,留守家仆连忙禀告,说李义匡、程处侠、薛仁贵到访,已经在州署等了好几天了。
李君羡装作一副刚刚得知的样子,跟随家仆来到后院的演武厅。
此时李义匡正坐在角落,津津有味地看着程处侠和薛仁贵在场中你来我往,各显神通。
程处侠现在的武艺,肯定不如薛仁贵,不过在薛仁贵有意相让和指导下,也算斗得旗鼓相当。
“义匡!”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义匡转头看去,连忙起身跑了过去,高兴道:“阿耶,您回来啦!”
李君羡拍了拍李义匡的肩膀,很自然地带着李义匡,慢慢踱到角落。
小声道:“凤凰谷的果子僵了?”
李义匡点了点头,眉眼眺了眺演武厅场中的薛仁贵。
李君羡给了李义匡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这时候,正在场中切磋的两个人也发现了外边的动静,连忙停止切磋。放下兵器,走到李君羡面前行礼。
“小侄见过世叔!”
“薛礼见过武昌公!”
李君羡拍手笑道:“精彩,多日不见,处侠的武艺越来越精进了!仁贵可是我朝年轻一辈将领中,公认的武艺第一啊!”
薛仁贵连忙谦虚道:“武昌公谬赞了!”
程处侠也笑道:“都是薛将军让着我的,我的武艺比起薛将军来说,还差的很呢!”
寒暄过后,李君羡故意问道:“仁贵,你怎么在华州?可是圣人有旨意?”
薛仁贵把之前对李义匡说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不过虽然薛仁贵掩饰得很好,但旁观者清,旁边的李义匡还是能看出他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李君羡看起来对薛仁贵接妻途中特意停留华州等待数日看望他非常开心,当即让仆人去华州最好的酒楼置办宴席,又去请了州县各级官员,以及城里的富户豪绅,一起为薛仁贵,以及李义匡、程处侠接风。
接风宴上,极尽奢华,李君羡本人有四个新罗婢陪着,又有几家豪绅把家里的歌伎舞伎贡献出来,为大家奏乐献舞。
程处侠好酒,但在家里有嫡母崔夫人管着,到了华州,立刻放飞自我,席间觥筹交错,很快就被灌得酩酊大醉。
不过薛仁贵对这种醉生梦死的场景却感到非常不自在。
想起临行前李世民的话,藏在案下的那只手不禁攥了起来,对李君羡恨其不争。
李君羡左拥右抱两个新罗婢,醉眼迷蒙地看着薛仁贵,心里冷笑。
打了个酒嗝,有些大舌头地对另外两个新罗婢说道:“你们两个,过去陪薛将军!我跟你们说,薛将军可是你们新罗人的大英雄!你们要好好陪着,莫要怠慢了薛将军。当年在辽东,薛将军可是杀了不计其数的高丽人!”
“是!”那两个娇俏的新罗婢得到命令,立刻轻移莲步,一左一右,依在薛仁贵身上。
在这个时代,这种贵族之间随意送侍妾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四个新罗婢,当初也是当地豪族送给李君羡的。
底下马上就有陪客附和道:“早在几年前,薛将军骁勇之名,就已经传遍大唐了。小可今日托使君之福,能够一睹薛将军风采,真乃三生有幸!”
薛仁贵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两个新罗婢,从席上站了起来。
叮叮哐哐几声,几只酒盏掉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奏乐歌舞的女伎们吓得全都停了下来。
“薛礼,你什么意思?”李君羡拍案大怒。
薛仁贵痛心疾首道:“武昌公,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理政务,去少华山畋猎数日不归也就罢了,还如此沉湎酒色,你还是薛礼认识的那个武昌公李君羡吗?”
李君羡不以为意道:“仁贵,你还年轻,未甚更事,不知世理!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在军中当然要贬酒阙色,令行禁止。而我现在已经不在军中了。
从军半辈子,圣人恩德,外放我做了一州刺史,还能不让我享受几年?”
“你——”薛仁贵指着李君羡,骂道:“李君羡,你枉负了圣人一片苦心!”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说罢,薛仁贵将酒案一脚踢开,拂袖下楼。
席间的州县属官,以及城中富户豪绅,全都吓得噤若寒蝉,对突然出现的变故感到不知所措。
“乳臭未干的娃娃,都敢管起李某的闲事了?”李君羡把手里的酒盏重重砸在案上。
李义匡适时站了起来,笑道:“阿耶,何必为了外人坏了兴致。薛礼走了便走了,阿耶不是还要为孩儿和程五郎接风吗?”
有了李义匡打圆场,李君羡这才消气,忿忿道:“来人,把那打翻的案席收拾一下,继续为我儿和程五郎接风!”
瞥了一眼程处侠的坐席,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难怪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义匡也挥挥手对躲到角落里的歌伎舞伎喊道:“接着奏乐,接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