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他身上有某种气势，王言只在几个人身上见过，那些人要么死在了自己的路上，要么就成了一方封号斗罗，位极人臣。

他一定是日月的什么高层，王言在心中想到，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对话机会，知识来源于交流。

“我和你去。”王言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害怕，他直起身，像一个老师一样“这位同学，请吧。”

两个人来到了外面。

杨林先是询问了几个魂师的修炼问题，王言详细的给他解答了，引用资料，甚至还给杨林举一反三，讲了好几个例子，在得到解答后，杨林看向王言。

“王老师并没有因为我是日月帝国的人就歧视我呢。”

王言点了点头：“在日月帝国之前，你是向我求学的学生，你有疑问，我解答，这很合理。”

“是吗？”杨林询问道“那王老师，假设一个没有天赋，先天魂力可能只有半级，一生也抵达不了二十级以上的、没有背景的魂师向你求教，你也会解答他吗？”

“当然。”王言回答道“我不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他，只要向我求教的，都是学生。”

杨林循循善诱：“所以，在王老师的观念中，知识这种东西应该散播出去，而不是束之高阁，对吗？”

王言点了点头，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杨林，不知道杨林要说什么。

杨林笑了起来：

“那斗罗大陆三国不都得让王老师讨厌了？”

“王老师，斗罗大陆三国的知识可曾流通过吗？表面上来说斗罗三国因为海神唐三的原因吹捧玉小刚，实际上他们一直在防止玉小刚的出现不是吗？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成天活在愚昧里，他们接触不到高深的魂师修行知识，一辈子混混沌沌。”

“愚昧是一种顽疾，天赋与生俱来，普通人没有天赋就失去努力的资格了吗？他们甚至连试图成为第二个玉小刚都做不到，他们连努力的渠道和资格都没有，您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王言愣住了。

他看向杨林，杨林又要开始提问。

“我的下一个问题，王老师，魂力是什么？”

“魂力当然是……”王言开始讲述书上的知识。

“不，我的意思是，王老师，为什么魂师可以使用魂力，普通人却不行，是因为魂师大脑里多了什么东西吗？还是魂师具备除开五感之外的第六感，能感知空气中游离态的魂力？为什么史莱克一万年都不研究这个呢？搞清楚魂师和普通人的差距，不就可以让普通人也用上魂力吗？”

王言的瞳孔骤缩。

“我的下一个问题，王老师，您了解魂导器吗？”

王言扶了扶眼镜。

“当然，我具备魂导器的基础知识……”

杨林等王言大致概括完自己所了解的，他继续说道：

“王老师，您有没有思考过，假设，有一个法阵可以吸收大气中游离的魂力，然后再有几个放大的法阵，将这些法阵联合起来，可能能造出不需要注入魂力也能使用的魂导器？”

“到那个时候，只要给普通人教育，普通人也能手持魂导器杀死魂师？”

王言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他看向杨林，杨林也认真的看着他，王言意识到这些话里的分量，一个崭新的、他没有思考过的世界瞬间在他的眼前成型。

他看到了一个新的时代。

名为日月的时代滚滚向前，其中并没有三国的身影。

“天上为什么有星星？星辰大海到底是什么？我们一直往天空飞翔会飞到哪里去？斗罗大陆和日月大陆为什么会碰撞？我们边界的海洋之外是什么？我们一直向东前进，最后回回到原地吗？这个世界是平的还是一个球体？”

“魂力是什么？魂师的身体结构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如果教育普通人，普通人也能掌握一二级魂导器的铭文，那用一二级的铭文组成一个铭文网，能不能达到高级铭文的效果？次级符文和高级符文之间的比率会不会是一个常数？”

“苹果树上的苹果为什么会落地，而不是飞起来或者往旁边走？我们向前滑行为什么会停下来而不是一直匀速向前？天空中的闪电到底是什么？水烧开了后有水蒸气，水蒸气具备某种冲击力，是否可以作为平民用的机械的一部分？”

杨林张开双臂。

“你不好奇吗？王老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未知，那么多需要求索的东西，而史莱克，一万年只是在研究该死的魂师，整整一万年！自海神唐三成神后一万年了，我们不探索天空，不探索海洋，不理解魂力，不寻求普通人的教育！看看这个文明，多么原始多么可悲！”

“王老师！回答我！史莱克是所谓的指明灯，还是文明的囚笼！”

王言呆呆的听着杨林的话。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杨林的话在他心里泛起了涟漪，他有了无数个构想，又有无数个疑问在他心中成型，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没注意到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呢？世界在他的眼中不一样了，他忍不住颤栗起来。

“这位同学……我、我……”

他激动的无以言复。

杨林嘴角微翘。

每个世界，每个时代，总有人的眼界会跨过狭隘的视界，着眼于星辰大海。

他判断王言是这样的人。

这就够了，他只需要把王言放回去，不朽的史莱克代表魂师阶层的利益，而这场革命注定会和史莱克站在对立面。

这场革命注定发生在日月，只有日月具备孕育这场革命的土壤，无论是史莱克还是三国，他们终究只会埋没在旧时代。

“唐三成了神，却没人在乎神界是什么，神又是什么，王言老师，我有一句很不敬的话。”

他轻轻的靠近王言的耳朵。

就好像伊甸园里诱惑亚当和夏娃的蛇。

“可以观测就可以干涉，可以干涉就可以掌控。”

“我走了，王老师，这只是一次追逐知识的人的交流，不过有一天如果你发现史莱克不支持你的梦想你的雄心你的野望。”

他笑道：

“欢迎来到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