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汝...赢了。”

皇帝微笑着说道，尽管从状态上看，还能支撑起身体说话的他应当比倒在路明非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少女强多了，但路明非手上的令咒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而方崎谷那里，则望着手腕难以置信地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但他的令咒并没有恢复，这无疑便是对结果最简单的解释。

“这...这不可能！你不是...你不是最强的英灵么？！为什么会败给区区一个女子！”

皇帝皱着眉望向他唯一的臣子，对方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时站起一时坐下，面部抽搐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

“朕并不承认输给了外神，只不过是输给了那个少年的信念罢了，或许这个世界跟朕畅想的帝国相比混乱而缺少秩序，但同样具备朕之天下所没有的美德与奇迹，他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的想法能够成为主导，那么描述的繁华想必也可以预见吧...”

“孤在这里翻阅的资料中王朝更迭实乃常事，有能者居之，他说的没错，英灵不过是早已死去的东西，不应该再干扰他们的世界，更何况朕乃裁决者，理应没有什么值得继续投入精力的遗憾才对，最后却因为汝的欲望行差踏错至此...”

“汝刚才所言，到底是在为寡人的帝国覆灭而难过，还是在憎恨寡人的失手呢？”

始皇帝的质问并没有得到答案，他摇摇头，轻轻叹息着将视线从手舞足蹈的方崎谷移向路明非，露出一个鼓励般的笑容，灵基随即瓦解。

“朕会在英灵殿里见证汝的努力，不要忘记汝今日驳斥朕的话，不然朕或许会决心再次现界，以新的制度建立大秦，到那时可能再次与汝等为敌哦！”

他的警告传达到路明非耳中，后者郑重地点头回应，嬴政也欣慰地大笑起来。

“不过也没必要那么紧张，毕竟汝还是年轻人嘛，偶尔走点岔路也是正常的，只要不忘记自己的初衷...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罢，男人彻底化为光芒消散在空气当中。

......

此前因为觉得自己乌鸦嘴而缄口不言的苏晓樯强忍着想要欢呼的的想法咬着嘴唇高举双臂，落在路明非眼里显得十分滑稽。

正当他想说始皇帝的灵基已经消解，从他灵基中带来的东西也一并消失，包括坠落的阿房宫的残骸，失去光泽的轨道，以及植入人体的机械，特别是那些“士兵”，因为骨架被抽空的缘故，只剩下了可怜的一点皮肉，看起来格外吓人。

不过这些比起最终的胜利都不算什么了，顶多也就是当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恐怖电影而已...

然而也跟电影相仿，计划破灭的反派总是不可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失败的，他们往往不会甘愿受到法庭的审判，而是选择自我毁灭的道路。

唯一一个发出声音的方崎谷在做了好几分钟的无实物表演之后，放声大笑着扭头看向众人，眼里疯狂的意味更甚。

“言灵·青铜御座！”

他化身成金属质地的炮弹，迈着沉重的步伐砸向毫无防备的众人，试图以自己的血统扭转既定的结局。

对于这种穷途末路的敌人而言，纵使指望不上还在昏迷当中的杨玉环，也并不妨碍此处另外两个掌握着比他序列号更高的言灵的混血种实行处决，但还没等楚子航出手，身后一道光束正中方崎谷的身体，质地坚硬的躯体瞬间四分五裂。

而另一道光束也接踵而来，瞄准的正是众人所在的方向。

“小心！”

昂热的时间零在突如其来的攻击面前也没有太大的效果——尽管他自己可以躲闪，但这些少年少女却不可能有这个反应，他也来不及一个个推离攻击范围，只能强撑着将折刀护在胸口试图硬挡下来。

刀刃碰撞的刹那他注意到那是一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在中国古代被称为...戟。

“真的太感谢各位了，除掉了这么一个棘手的败类，作为报答，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

说话的是男人是姜郑旭，在刚刚的战斗中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却没想到是在偷偷躲到旁边等待着渔翁得利的那一刻。

“吕布！你骗了我们，你根本没被收缴御主的资格！”

赵孟华愤怒地吼道，他跟楚子航一起在后面扶住了承受了狂战士蛮力下的一击的校长，后者看起来相当痛苦，但好在经验和反应救了他，仅仅断了两三根肋骨，不至于当场丧命。

“兵不厌诈，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么？”姜郑旭得意地摘下右手上的人皮手套，这是他从替方崎谷办事时临时起意留下的东西，倘若只是敷点肉色粉末，恐怕还真骗不过昂热的眼睛，但货真价实的人皮...纵使老人再怎么谨慎，情急之下还是疏忽了敌人的丧心病狂。

姜郑旭还挺惊讶的，拥有狂化和勇猛双重提升之下，吕布的攻击都没有一击毙命...还好他选对了优先处理的对象，他很满意自己的头脑，在英灵无法理智地完成决策的情况下，御主的判断便是一切。

他刚刚目睹了所有，在那时便对形势不断做着估量，几个英灵之外唯一称得上威胁的就是昂热，刚刚他形同鬼魅一般的速度堪比真正的暗匿者，倘若没能抢先解决这个老人，那么即便吕布就护在他身旁也难保不会被其折刀斩断脖子。

更值得庆幸的是决斗的结果，姜郑旭清楚，不管是始皇帝还是外神侵蚀的杨玉环中的哪一方获胜，他都绝没有挑战的资格，能做的也只有继续隐瞒下去从长计议，但就是那么幸运，皇帝灵基溃散，而少女也因为精神上的负荷不省人事...想到自己收敛的野心实现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已经激动不已。

这些女生都可以带走，一直被看不起的他也能体验一回帝王般的待遇，甚至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声色犬马生活的场景了；至于男的...干脆就跟这些人肉残骸留在一起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