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摘下帽子，礼貌地向店员行礼。

后者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发色上他怀疑对方年过古稀，但身体却似乎没有受到岁月的摧残，精神面貌甚至比经常熬夜的年轻人都好。

“对...对不起，我们这只是一家小打印店，咱不懂外语，也负责不了特别重大的工作...”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看到昂热和身后面相略显稚嫩却一副冷冽干练姿态的楚子航出现在店门前的瞬间，他还以为是哪个外资公司来谈合作，意外找到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准备复印文件，下意识想要拒绝，毕竟倘若对方在这里遗失或泄露了什么信息，他可承担不起。

但下一秒那个外国老人就说起一口流利的中文来。

“您好，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上个月的25日，您接待过一个德国人吗？嗯，或许不能这么说，他的名字是中国名，但容貌特征应该很好识别，他在这里发了一封海外传真，有印象吗？”

那个店员犹豫着回答道：“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但是我们这里没有留存客户的信息的...”

“这样么，很遗憾。”

昂热只是想碰碰运气，不管怎么说，防范意识都是那只老狐狸...应该是所有从上上个世纪活到今天的老东西的看家本领，他当然不能指望对方过了上百年的安稳生活就昏头到向“老朋友”提供信息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还在庄园时的关系，甚至留在这里翘首以盼着他的救星掌控突发的事况。

但这也算来到其曾经的藏身之地必须做的事情，对方已经从混血种的记录中消失了太久，但只要一个人还活着，就会有暴露的风险，而林凤隆做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就在昂热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店员突然说了一句话，令两个人心里一惊。

“我们会在英灵战争中重逢。”

“你说什么？！”

“哦...这是我突然想起来的，那个人在看着我传真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因为太奇怪，所以我就记下来了，最近的新闻不也总在提那个词嘛，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呢。”

诺玛的触手无法企及异国的每一个角落，想要搜集情报最有效的方法依然是人工，就冲着这么一句话，昂热也不算白跑了一趟。

“看来他确实比我更早理解到了共鸣召唤的规则。”

“校长，那我们...”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给我的邀约，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只希望...时间还够我们准备...”

昂热望向明媚的天色，视线中却充满了隐隐的忧虑。

......

在这个普通的工作日，西安街头最靓丽的风景大概就是组团出现的女生三人了，尽管陈雯雯和柳淼淼都不怎么适应制服，走路的姿态扭捏，时不时还会低头拉扯对于高中生而言太过短窄的裙子，但也不妨碍路人因为自然流露的青春气息而驻足欣赏。

作为唯一的主心骨，在国外上过学的苏晓樯显然性情更加开放，举手投足间俨然一位真正的空姐，在她的带领下，从下车走过一整条街进入一家她看得上的服装店，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也没人怀疑她们的身份。

当然这也得益于事先准备的伪装，楚子航虽然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但想出的主意却十分具有可行性，在硕大的墨镜遮掩下，不要说仅凭新闻上的大头照进行辨别了，就算是在场的姜郑旭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当她们重新步入路人视野已经是一两个小时之后了，没有人再见到某个航空公司的乘务人员身穿制服，而是判若两人的姐妹淘。

“...你们说，跟英灵产生共鸣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啊？”柳淼淼主动发问道。

寻找这三个人能够同时参与的聊天话题或许还真有点难度，柳淼淼学的钢琴，气质优雅，除了学习以外的人际交往并不多；陈雯雯则醉心文学，读书交流会以外的场合时常一言不发；苏晓樯则是班上的大姐大，作风高调雷厉风行，如果不是这么一个特殊情况，或许一辈子都不用考虑相处的问题。

毕竟她们也没有被指派什么任务，这更像是一场公然的旷课逃学的旅游，虽说跟她们自己出行时的待遇相差甚多，但体验却是绝无仅有的，在逛街的过程当中，似乎真的成为了彼此之间增进感情的机会，即便是平日里不怎么对付的苏晓樯和陈雯雯都成了亲昵的闺蜜。

但小天女此刻提起的却显然是三个人都十分关注的，刚说出口周围的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不知道呢，之前新闻上那个男人，我后来查了一下，他的祖辈里带着伊朗血统，而且是很正统的那种，所以似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有着象征波斯王朝纹样的黑人产生联系的...不过赵孟华跟那个废柴又是什么情况呢...”

“...赵孟华的英灵是荆轲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女性，但说不定也是血缘关系，赵姓脱胎于赵国，也许是燕赵多侠士的表现吧...”陈雯雯分析道。

“不过明非...那个少女并没有自报姓名，也没有展现出什么能够佐证身份的特征，实在很难猜呢。”

苏晓樯有点不满陈雯雯对路明非的称呼，她本来就觉得明知后者暗恋自己却装作不知情，一直吊着他在社团中帮忙跑腿负责杂务的陈雯雯绿茶得很明显，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般如鲠在喉，以至于有时候她看到路明非在对方身边跑来跑去的样子心情就会异常复杂。

大概是因为开学时那个毫无眼色的少年敢当着她的面将陈雯雯定为班花的缘故吧，即便现在他从衰仔变成了救过自己性命的英雄，也不妨碍她继续记仇，除非...他自己意识到身边有更完美的女人。

“她身边缭绕着的是琵琶的音色，打斗的时候拿的也是琵琶拨，手法像是唐朝人。”

柳淼淼则发挥着她的专业优势，从回忆中挖掘出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