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沉默了，昂热说的无比正确，哪怕是赵孟华，在召唤出英灵的瞬间流露出的眼神都判若两人，权力的腐蚀绝非他能想象的。

“还好有你在。”

昂热突然续上的话语让路明非一怔。

“我本来都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尽管手上只有一把折刀，也要拼尽全力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驱逐出去，但你的行为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昂热注视着路明非的手腕，其上的令咒是那么的显眼，标注着御主的身份。

“龙血的力量，言灵的力量，会因为使用者的立场而改变；那么英灵也一样。明非，你刚刚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什么超人么，但我得说，在这个领域，你才是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

“当你以一个新人的姿态终结阴谋的时候，你的事迹将会传扬到混血种的每一个角落，他们依然会觊觎这份唾手可得的力量，但也会忌惮于你的立场——你会代表着学院，代表着秘党，为他们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作为威慑想要背叛人类投身龙族的叛徒的警告，将这场即将变得混乱的棋局重新平定下来。”

“我...吗？”

路明非傻眼了，既被佩姬赋予了重塑英灵座的使命，现在又被寄予屠龙的厚望，然而他分明只是一个半懂不懂的普通人而已，这难道不是对于世界最大的不负责么？！

“是的，自古英雄出少年，秘党已经很久没有诞生过一个旗帜人物了，我觉得你很合适，因为据我所知，你的血统评级已经被定在了‘s’。”

“这是不是太早了...您还不怎么了解我，至少应该多从身边的人那里打听打听吧...”

昂热完全不给他拒绝或讨论的空间：“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懦夫蜕变为英雄需要多长时间，需要多少铺垫？”

“我觉得只需要一个瞬间，当他明白自己真正追求的目标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会变得澄澈，行动会变得机敏，而我的面试在你做出抉择的瞬间就已经完成了。”

“至于最后的战役，我希望那只是一场表演，让‘路明非’这个名字响彻混血种控制的社会的出色表演！”

......

路明非还在愣神，昂热已经端起放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同学们起床的动静。

他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的机会，情况紧急，这一夜的停留已经算是违背最佳行动的做法了，众人在餐厅中聚集着，开起了作战会议。

“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现在咱们的照片应该已经满天飞了吧，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赵孟华质疑道，引得几个女生的赞同。

“...新闻用的是学校拍摄的证件照。”楚子航冷静地回应，“换个发型，把你们身上的校服换掉，带个帽子墨镜之类的东西，我想不会这么容易被看出来。”

他好像又认真考虑了一下：“至于路明非，其实挺胸抬头，我觉得就足够了。”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拐弯抹角地讽刺我是大众脸好嘛！”看着憋笑的夏弥和苏晓樯，路明非愤怒了。

“不是，我是在认真的建议，因为你的任务比较特殊，做太多伪装反倒会耽误正事。”

“任务，我们要当特工了吗？！”夏弥摩拳擦掌，语气十分兴奋。

“算不上，西安距离学校很远，方崎谷不一定那么快意识到他想要灭口的对象出现在眼皮底下，这是一个机会，但也有问题，那就是情报的缺失。”

“诺玛的调查仅限于他的行踪，至于他所筹备的计划，以及进行到什么地步都一无所知，最重要的是——”

“他的英灵。”

路明非接上了昂热的话，后者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探知他的所在地点，了解敌人掌握的力量，这是无论如何也得花时间做的准备。”

“我们也要去吗？感觉咱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双胞胎齐声说道。

“跟你们无关，我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留在本地可能会招致无法预测的危险，所以必须跟着明非他们过来，但现在为了你们的安全，反倒是留在这里最好。”昂热说道，他在事关重大的时候绝不会因为顾及什么面子而浪费时间。

“飞机上有餐点可以取用，如果想要跟我们一起离开就照楚子航的建议换装...虽然这里没有什么合适的装束，不过制服应该还是有几套的吧？你们可以先穿着到了市区买些新的。”

说着昂热从怀里掏出几张卡放在桌上。

“最后，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以调查异常事件为首要目标，选择离机的人每天晚上在固定地点集合，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机械地点了点头，紧张的气氛经过了一夜，重新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

“老大，你打算出去吗？”徐岩岩小声地问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东西好吃，没有噪音的时候睡得也挺舒服的，要不...”

“你是不是傻？还有一点男人的担当么？”

赵孟华狠狠地瞪视着二人，音量恰到好处，应该能越过一道玻璃门传到他余光瞥向的终点，透过更衣室的帘子，他所在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一点隐隐约约的人影，曼妙的身姿不禁让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当然没有嘴上那么正义凛然，只不过是看到女生们都跑去拿乘务人员的制服以后克服了心底的恐惧罢了。

毕竟说起来，他也是“能够保护女生”的人才对，虽然在体育馆丢了面子，但那也只是输给了某人的英灵，而不是那个走狗屎运的路明非，他完全可以凭借人格魅力重塑形象。

而在男性同伴心猿意马地翻阅着杂志的时候，路明非却在发呆，他并没有什么把握满足昂热的期待，但后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这个地方能够找到英灵相关痕迹的，只有他一个人。

“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伴随着苏晓樯的声音，几个人一同将视线转移过去，四个女生都穿着制服，外表看上去就是青涩的空姐，惹得见惯了校服或是普通的连衣裙的男生瞳孔地震。

“拯救世界，让我们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