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路明非紧张地发问，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吐了，身体也有点支撑不住，想挪动自己的手臂减轻一点反胃的感觉，突然被另一只有些发凉的手握住了。

他很想确认那是谁的，但只是说出三个字就到了极限，车上的四个女生也没有人跳出来责骂他耍流氓。

路明非觉得这不是很合适，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却始终舍不得放下，似乎能从中得到些许慰藉，又好像听到一声并不来自现实的冷哼。

“什么怎么办？”昂热反问道，“闯过去喽，如果说他们的第一目标是在学校范围内逮捕我们，那么只要过了这道哨卡，我们应该就能有稍微宽裕的时间去准备接下来的行动了。”

“闯？”

路明非的质疑刚回荡在车内，他的眼里就看到了恐怕是特技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面，在狭窄得几乎只容纳一个车身的路障旁，已经看到车而吹哨示警的警察之间，老人操纵的保时捷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在对方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便钻了过去。

“太厉害了！”

“过奖。”

昂热对夏弥冒着星星眼的称赞微笑着行礼，虽然这在路明非看来是不比刚刚逊色的危险驾驶动作，他甚至连余光都没有停留在道路之上。

“好了，少年少女们，想必你们也受不了这么拥挤的环境了吧？不如提点建议，找一个你们认为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让我和你们的师兄解释接下来的计划如何？”

昂热放慢了速度，扎进川流不息的繁华街区，适时地朝她们征求起意见。

半晌，终于缓过来的苏晓樯举起了手，用路明非等人从未听到过的弱气声线开口。

“...去我家吧，就在这附近。”

......

路明非终于见到了跟他上同一所学校的同龄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偌大的庄园别墅，令以前只能依靠想象的他不由得感叹同一个世界里无情的财富分层。

不过严谨地思考，这其实是第二次，他曾经在另一处庄园的后门驻留过半个小时，但走进装修豪华的庭院，这还是第一次。

“小天女你家没人的吗？”

路明非走走看看，仿佛在观光一般。

他的这几个同班同学都在同一个富人区置办了房产，刚一下车他们便表露出回家的强烈意愿，路明非本以为没有上通缉令的人到了这里也就该跟自己分道扬镳了，但昂热却一反常态，严肃地警告他们不能离开这里半步，更不能让家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赵孟华也明白这一点，哪怕没有他的名字，这个调查组敢于对自己下手的动作也吓到了他，与其赌运气对方会不会真的杀人灭口，最好还是不要给家人添麻烦才好，更何况...在路明非身边或许还能安全一点。

“不然为什么敢过来？”苏晓樯白了他一眼，随即询问昂热道，“我可以留下个消息吗，那些人如果追查过来肯定会发现车库里刚刚开走的车的。”

“这样的当然可以，不妨就写绑匪强迫你吧，听起来更可信一些。”昂热赞赏着她的镇定，在咋咋呼呼的夏弥，呆若木鸡的路明非以及面如死灰的赵孟华以外，这个女生似乎是唯一对自己处境保有认知，并且还能够正常思考的存在了。

“为什么又是我？！”

路明非很不愿意背上新的黑锅，但他的质问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只有夏弥拍着他安慰道：“路学长，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等事情水落石出，还有人会在意这些附加的罪名么？”

“难说...”

路明非看看一个劲往嘴里塞着蛋糕面包的双胞胎，又看看正襟危坐着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楚子航，感叹着不愧是校史公认的第一人，遇到这种事都能处变不惊。

“那个...楚师兄？你要不要也给父母留个短信什么的？刚才出哨卡的时候应该被拍下车牌号了吧，说不定那些人会追查到你们家，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这是我的实习，其实还挺有趣的。”楚子航睁开眼睛淡然道，“你不用拿那个称呼喊我，我不是很习惯。”

“哦哦。”

路明非刚以为是对方厌恶被套近乎，后者便又补了一句：“就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楚子航其实对这位学弟候补很感兴趣，特别是在校长找路明非单独谈话的时候，他又问了问在场的赵孟华和夏弥所见的情景，得知中间被他省略的诸多细节，路明非完全是主动投身的麻烦当中，或许除了他身上的特殊力量，这些品质才是校长看重的东西。

他一直盯着路明非的眼睛，试图寻找那个勇敢地站在英灵面前的英雄，但此刻的路明非跟他在车上观察到的没有什么区别，视线游移不定，手脚不安，跟自己想象的判若两人。

楚子航不明白中间的缘由。

“那个，师兄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等会还要开很远的车吧？”路明非被盯得发毛，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不用。”

对话再度戛然而止，路明非觉得学校里流传下来的面瘫的名号着实贴切，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与你对视，而想要打破沉默，又完全无法找到合适的话题，反倒令人更加紧张。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愿意回答么？”

“欸？我？”

“嗯。”楚子航点点头，“虽然我没见过英灵，不过也算了解到其破坏力了...你挡在其身前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感觉？就...很害怕吧。”

“自己也有英灵，也会害怕吗？”

“当然了！谁知道她会不会...那又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打起来之前也没办法预知结果。”路明非不知不觉地大声了起来，似乎在抒发着对某个人的不满。

“难以掌控的力量么，跟刚觉醒的混血种差不多的感觉吧...”楚子航若有所思，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那总归是可以逃跑的吧，对方的第一目标不是你，为什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