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表面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
实际上，他的意识已经落在系统空间中。
他拿出王富贵的病例，开始修改治疗意见。
【姓名：王富贵】
【病患等级：C】
……
【初步诊断：罹患双重人格障碍，王富贵的第二人格，诞生于他对现实的强烈不满。
他希望有另一个强大的自己，能改变现实。
而田金沙，就是他精神世界中，对社会不公的映射。】
【治疗意见：为他实现愿望，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杀死田金沙】
“我想确认一件事。”
陈轩抬起头，问道。
“您说。”
王富贵卑微的说道。
“你的目标，只是杀死他吗？”
王富贵听到这句话，低着头，眼神空洞，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不止于此，我希望他身败名裂，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但……他没有资格提意见。
他不过是这具身体的‘第二人格’。
“你的愿望，我帮你完成。”
陈轩说道。
王富贵听到这句话，豁然抬头。
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有实现愿望的兴奋，也有即将失去生命的悲怆。
最后，他只是坚定的点点头。
“好！无论您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
不论是将他作为第二人格直接泯灭。
还是用他的灵魂做什么惨无人道的试验。
抑或是抹除他的灵魂，用他的肉体继续在人间作恶。
王富贵早有觉悟。
只要能杀死田金沙，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陈轩听到这句话，还以为王富贵害怕治疗。
他笑着说道。
“你想什么呢。
早就说过，我们疯人院不提倡极端疗法。
只需要话聊即可，都不用打针的。”
陈轩倒是想打针，主要是他不会啊。
倒不如老老实实的用系统的能力，治疗病人。
爽文嘛。
不要总是追求逻辑性。
陈轩看了一眼系统界面。
【‘精神治疗’正在生效，目前治疗进度，1.3%】
【注：单日最高治疗进度为5%，当病人治疗进度到达30%时，可获得奖励】
话聊二十天就能治好，何必花钱配药。
王富贵微微抿嘴。
难道，陈轩的意思是，自己不配被他认真对待吗？
也是。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的灵魂，在祂面前，可能连玩物都算不上。
可能只是祂茶闲饭后的一点消遣罢了。
陈轩看王富贵沉默了，还以为他害怕治疗。
于是声音放缓一些，问道。
“首先，要让他身败名裂，对吧？”
王富贵点点头。
“我曾经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把他的消息曝光在互联网上。
但播放量才刚过五百，就被限流了。”
陈轩故作高深的摇摇头。
“曝光抹黑，不是这样玩滴。”
王富贵弓着腰，姿态尽可能的卑微，说道。
“请您解惑！”
他的内心无比激动。
马上就能见识到祂的强大了。
陈轩，不知道是祂的真名还是假名。
既然，要抹黑一个人。
他会怎么做呢？
大手一挥，将田金沙的罪恶塞进所有人的脑子里循环播放吗？
还是将田金沙三个字设为禁词。
只要有人提到他，就会从心升起厌恶的情绪？
王富贵也看过不少网络小说。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他兴奋的浑身颤抖。
一方面，是自己的愿望即将被实现。
另一方面，也是对祂的好奇。
王富贵身为人类，想要窥探陈轩的强大。
陈轩轻咳一声，自信的说道。
“且听我慢慢道来。”
玩自媒体，可是陈轩的强项。
上辈子，他的心理咨询室开在办公楼里。
线下没有一个广告，完全靠着线上获客，就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流量极其精准。
到他这里咨询的人。
要么，是父母宠溺，舍得给生活费的女大学生。
要么，是死了老公，寂寞难耐的小富婆。
靠的，就是自媒体。
当他那张帅气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
猎物，就已经被选中了。
陈轩打开手机，同时在心中问系统。
‘这个世界里有斗音没？’
他的眼前出现指引的箭头，帮助他找到那款软件。
随后的操作，和前世相同。
一个黑底白色的音符软件，出现在他的手机上。
先注册，登录。
然后，就能放弃脑子，不断上划，接受着短视频对你的轰炸。
获得多巴胺的快乐。
陈轩一边操作，一边和王富贵说道。
“短视频行业，有几个数据非常重要。
五秒跳出率，完播率，点赞，评论，收藏，转发。
所有的博主，都是五秒完播率的奴隶。”
他寻找一番，找到了一位既视感极强的人。
一个光头，像是唐氏病人一般，把嘴歪成奇怪的模样。
拿腔捏调的对着镜头说道。
“家人们，这都是纯纯的科技与狠活啊。”
陈轩点了暂停，指着手机里的人，说道。
“想要造谣，就要学习他，先用人们对于食品安全的焦虑，拉住观众的注意力。”
他顿了顿，吐槽一句。
“和你相比，这哥们才应该进精神病院啊。”
陈轩把视频继续播放。
只见那个光头将各种奇奇怪怪的粉末倒进烧杯。
口中念叨着没人懂的化学名称，和超凡物品。
“纯纯的焦糖色素两克，这玩意别整多了，整多了撒尿都是黑的！”
“来自于兴海厄境的星苔一把，这玩意也不能多放啊，哥们，整多了指定倒沫子，头发掉光光了！”
各种配料加入之后，只见那杯液体放出奇怪的光芒。
光头的声音愈发尖锐。
“这还原度太高了，不能投诉我吧？”
随后，他一边吃，一边对着镜头胡言乱语。
最后再发一个坐在厕所上的结尾。
陈轩配合视频，解释道。
“如果你想抹黑一个人，就应该学习他。
视频中段，一定要加入各种离奇的内容，一方面吸引用户的注意力，一方面，也要注意规避一些广告业中会出现的词汇。”
陈轩看完视频，忍不住赞叹道。
“不能以貌取人，他可太会造谣了。
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这样的视频，已经把某些产品从里到外黑了一遍。
竟然不触犯广告法，也不侵权？
没人能找到他的毛病。”
“要造谣，还是得学习这种人啊。”
王富贵看着陈轩的操作，非常迷茫。
他不应该施展什么法术，覆盖全城吗？
或是桀桀一笑，将自己的灵魂和肉身一起血祭。
制造恐怖危险的厄境吗？
可陈轩现在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科普，如何在短视频获得更多流量？
如何造谣抹黑一个人？
更离谱的是。
王富贵觉得，陈轩讲的竟然很有道理？
他眨了眨眼。
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那是他的价值观。
在这一刻，尽数碎裂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