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考尔德还跟头死海豹似的，丹尼斯便没好气地踹了他几脚，又取来身旁早就准备好的冰水桶，拎起来“哗啦！”给他淋了个满头，考尔德这才剧烈咳嗽着睁开眼睛。

“丹、丹尼斯先生？”

考尔德愣愣地望着他，眼底露出莫大的欣喜：“我、我很听话！我照您说的，把比尔森先生打晕了！您现在能把凯丝还给我了吗？我还是找不到她......哪里都没有......”

“当然可以。”

丹尼斯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漆黑的手机，旋即掰起面前瘦弱的金发男人的下巴，强迫他看一段视频：画面中，漆黑的空间里，老旧的木桌上，端坐着一只洋娃娃。

金发，白色修女服，脸上挂着祈祷般释然的笑容，毫无疑问就是考尔德的凯丝，考尔德惊喜地想去抓手机，似乎以为手机里装着他的凯丝，但旋即手便停滞在半空中。

恐惧在他眼底倏然爆炸。

他看到视频里的凯丝，被从她身后悄然出现的穿着漆黑长袍的男人，手持一把咯吱作响的红色电锯，由上至下劈砍下来，高速旋转的锯齿彻底撕开了凯丝脆弱的躯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考尔德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他想说话，但因下巴还被丹尼斯死死地掐住，连张嘴的动作都找不到，没法吐出任何词语，只能将漫无边际的惊恐转化为歇斯底里的尖叫。

身旁的丹尼斯则是一脸愉悦的表情，甚至还陶醉般的闭上眼睛，仰起头来，将手放到耳边做出倾听状，似乎考尔德如恶鬼般的凄厉惨叫，在他眼中是堪比天籁的仙乐。

“美妙......真是太美妙了！”他突然放声大笑，“看吧，叫吧！恐惧吧！”，旋即脸色又徒然一变，诡异的微笑浮现于他的脸庞：“然后传送，带我们离开这个破地方。”

可考尔德还在叫，瞪着视频里逐渐被神秘人切分成三块，四块，五块的凯丝......用没修剪过的塞满泥垢的手指去狂抓自己的脸，继续叫，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叫个没停......

但他的超能力“恐惧遁逃”就是没有触发。

哪怕心底如狂潮般涌起的恐惧，已经几乎将考尔德推至精神崩溃的悬崖边缘。

这下丹尼斯的脸色终于变了：“怎么可能......”

这段视频里的凯丝，其实是他出发前托人用能力，克隆制作的和原本外观上几乎完全一样的复制品，且还特意换装拍了这个“碎尸”视频，目的就是为了刺激考尔德。

他自然很清楚考尔德的能力——从那个姓白的口中，威斯特可不会告诉他这个事情，他和那个老船长加退役特种兵，只是互相利用——但委实没想到这招居然失效了。

正常来说是该奏效的：考尔德不知道视频里的凯丝是冒牌货，在真正的凯丝被威斯特送到安全海域后，考尔德本该本能为了确认凯丝的安危，在极度恐惧下进行传送。

哪怕他可能在使用完能力后，大脑里会出现不可逆转的精神伤害。

这些都不在丹尼斯的考虑范围内。

可现在传不了了，那他们就麻烦大了：他用捕网捕获的大白鲨，现在还被拖在海里，它的同类正在疯狂围攻捕网，虽然这些捕网是超能力制品，但也保不住出现意外。

就算捕网不破，他也没办法带走这头大白鲨，除非......开着尼克斯号回去。

想到这里，丹尼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额头上冒出细碎的汗珠：“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不！别瞎想，那个女人已经废掉了，就算没死，再碰上又何妨？再杀她一次......”

他突然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的某个少年赤红色的身影，让他下意识手抖了下。

绝海的死神或许已经不成隐患，但还有个空间系加变身系的双能力超越者。

他当时甚至还人情世故地，留了一艘充气皮艇给那家伙。

啧，该死！

早知道先把那艘皮艇的发动机给毁了，这样他再这么都无法追上尼克斯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和超越者碰上......

“怕、怕什么！一对一，我就是无敌的！”

丹尼斯深深地呼吸着，旋即咬了咬牙，又狠狠对着卧在地上，眼神早已空洞且黯然无光，就跟具只会呼吸的尸体似的考尔德一顿暴揍，甚至还用上了恶毒的言语攻击。

比如说，咒骂他的凯丝生前是个婊子，可即便如此，考尔德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更不用提“传送”了。

“该死的该死的......传啊！怎么不传啊？多么完美的计划......就这样......呼。”

丹尼斯终于万念俱灰地选择了放弃，下一秒便冲向船长室，操控船舵，踩下油门，重新发动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现在它是他唯一离开绝海的希望，掉头往账目外驶去。

尼克斯号在摇摇晃晃中艰难地航行着。

数头海洋霸主级别的大白鲨就跟随在船的左右，不断对其进行撞击，只可惜这玩意来之前做过改装，除非是绝海的死神亲临，否则光凭借生物力，还不至于使其沉没。

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鲨群的目标太大，很容易成为那个超越者的道标，虽然丹尼斯不怕也不能怕那个男孩，但麻烦这种东西，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他可不想给盯上。

于是乎，在处理麻烦和逃避麻烦间，他选择了转移麻烦。

他掏出了一台卫星电话，拨打加密号码：“喂？是我，计划有变，该你们干活了。”

“干活？”

对面传来了低沉且嘶哑的男声，大概使用了变声器：“可卡萨丁号的任务，只是在中途岛附近的海域进行待命，以及目标物的交接。你的指令超过了你的权限，丹尼斯先生。”

“是的是的我知道！”

丹尼斯咬牙切齿：“但你耳朵聋了吗？我说，计划有变！我可能在来中途岛的途中遭遇袭击，这群大白鲨......嗷，该死的，雷达上怎么还有生物光点？难道是......虎鲸？”

“反正！”

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把你们的卡萨丁号开进来！来接我，懂？不然任务失败，咱们都别想好过！你猜猜，那群特么傻逼的异种研究家们，要是知道是你们搞丢了......”

“呵，搞丢了又如何？”

对方冷冷地打断了他：“我们只是雇佣兵，给多少钱干多少的活。仅此而已。”

旋即，男人话锋和语气又是一转：“还是说，你愿意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