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赤夜雪的能力，在刚才犬兽攻击的瞬间，是完全有机会救走森川光的。
但是她却没有出手，为的就是逼森川光一把，看能不能进一步激发她的潜能。
而且在赤夜雪看来。
犬兽这记突如其来的声波攻击，够快，够险，但不够重，完全在森川光身体的承受能力内。
温室不育铁血之花，风霜不埋傲然之骨。
想要在魔女这条路上走下去，受伤甚至死亡，都是一门必修课。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
东京很快就要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期，变强是迫在眉睫的，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森川光慢慢成长了。
你可以说赤夜雪残酷冷血，但这就是魔女世界的生存法则。
灾兽是以『原始能』为食的怪物，而由『原始能』孕育的魔女，在它们眼中是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至臻美食。
不要侥幸，觉得隐姓埋名躲起来就可以做孤云野鹤，安然一生。
吞噬了魔女的灾兽会不断进化、变异，甚至觉醒出类似固有魔法的超凡能力。
它们的铁骑会踏破山阙，荡平河海，上穷碧落下黄泉，直至将世界上所有的魔女都蚕食殆尽。
不战斗，就会死。
二者之间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其中没有任何婉转的余地。
受伤的森川光面色挣扎地瘫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
而不远处的犬兽也重新进入了回路熔断期。它身上散发着阵阵蒸汽，嘴里不时发出疲倦的低吼。
“原来如此......是魔力回路发生了变异啊......”
赤夜雪仅仅是凝视了犬兽片刻，便瞬间解析出它的回路结构。
魔力回路是使用魔法的基础，这是铁律，即便是灾兽也不例外。
只不过比起魔女复杂的回路结构，灾兽的回路通常比较简单。
而眼下这只犬兽，在刚才的战斗中居然意外打通了另一条潜藏的回路。
正是这次变异，让它获得了瞬发声波攻击的能力。虽然只是皮毛，但它的攻击确实已经触及了声波魔法的边缘。
假以时日，这只犬兽说不定能够觉醒出真正的声波魔法。
到那时候……
恐怕就不能再用简单的狂风级灾兽来定义它了。
“第一次战斗就遇到了回路变异的灾兽，宝宝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太好呢。”
赤夜雪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犬兽已经觉醒了第二条回路，魔力的恢复速度成倍加快，它的回路熔断期也会比之前短很多。
也就是说，在森川光恢复意识之前，犬兽就会先她一步结束熔断期。
这场战斗的结果，从犬兽变异的那一刻便已然注定。
“嘶......唔吼呜——！”
果然，还没过多久，天空中便响起一道高昂的鸣叫声。
这是犬兽发出来的吼叫。
熔断期结束了，它已经重新恢复了战斗力。
“呜呜呜，呜呜吼吼！”
犬兽亢奋地仰天长啸，像是在宣判自己胜利者的身份。
“太吵了。”
赤夜雪一个冰冷的眼神过去，刚刚还情绪高涨的犬兽瞬间如临大敌。
“妹妹被狗狗欺负成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姐姐的，可是心疼得要命呢。”
“怎么办呢……”
赤夜雪拖长语调，冷笑道：“你自己把牙一颗一颗敲碎，然后磨成骨粉吞下去怎么样？”
话音刚落，犬兽的眼睛立即浮现一抹艳红。
那是被支配的征兆。
只见它僵硬地抬起那双无坚不摧的利爪，随即居然真的朝着自己的尖牙敲去。
一下，两下......
赤夜雪似乎是有意折磨它，敲击的力度控制的不强不弱。
犬兽足足敲了快十几下，才勉强折断了自己的两颗门牙。
“嘶吼———呜呜！”
犬兽脸上的肌肉扭曲，牙根神经传来前所未有的强烈痛觉。
它想挣扎，但是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被动地接受这场单方面的折磨。
就在屠杀即将继续进行下去时，赤夜雪突然捕捉到一道魔力波动，正以极速朝这里靠近。
没过多久，空中便响起了一道轻盈的女声。
“停手吧，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屠虐。”
原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顷刻间下起了暴雨。
云层间雷声滚滚，电光频闪。
半响，声音的主人从雷光中疾驰而出。
赤夜雪抬眸望去，从雷云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她驾驭着一抹雷光悬浮在空中。
显然这是一位魔女，并且从身上的气息来看，实力不弱。
“是特殊的『宁芙』么......”
赤夜雪凝视着少女脚下的雷光，自言自语道。
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怜悯地望了一眼犬兽。
随即，她玉手一挥。
乌泱泱的雷池之中，应声降下一道翡翠般剔透的闪电，轰然落在犬兽身上。
轰隆！！！
炽热的光芒闪过。
三米高的犬兽转瞬间便灰飞烟灭，只在黑窟窿里留下了一块黯淡的宝石。
而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少女，表情却如平静的湖面，就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对她而言，做这一切如呼吸般简单。
“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劫掠其他魔女的战利品，按照规定，我甚至可以杀了你。”
赤夜雪的脸色瞬间阴冷下来。
眼前这个陌生的魔女，居然敢半途截杀她的猎物。
即便已经怒火中烧，但赤夜雪并未轻举妄动。
或许森川光这样的外行看不出来，但她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少女刚才随手挥出的那记雷击根本就不是魔法，只是单纯的魔力释放罢了。
这个陌生魔女，绝对是激活了特化回路的觉醒魔女，并且实力绝对不在她之下！
“你言重了，这颗『魔晶石』我不会带走。作为补偿，我可以再赔给你一颗。”
少女望向地上暗淡无光的宝石，悲哀地说道：
“灾兽也不过是被『原始能』侵蚀的可怜生物罢了。你有能力，直接镇杀便是，何必进行这种惨无人道的屠虐呢？”
区区魔晶石，少女并未放在眼中，她只是单纯看不惯赤夜雪的行为。
“呵呵，真稀奇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东京居然出了一位大圣人魔女。”赤夜雪冷笑道。
“嘴上说得倒是道貌岸然。在灾兽肆无忌惮屠虐魔女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出手？”
少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所谓魔女，也不过是尚存神智的另类灾兽，我们和灾兽不过同病相怜罢了。”
“但也正因为我们尚存理智，面对这些被『原始能』支配的可怜者，才更应该尽可能给予其安详的死亡。”
“如果强者可以随意虐杀弱者，那么我们和那些迷失的灾兽又有什么区别？”
黑沉沉的雨云中此刻恰巧闪过一道雷光，照亮了少女精致的脸庞。
她绿色的眼眸与电光交相辉映。
“东京即将迎来大动荡，我正是为此而来。这个世界需要秩序，不论是魔女还是灾兽……”
“逾矩之徒，由我亲手祓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