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耳边是吕布撕心裂肺的喊叫，夹杂着刀剑碰撞的刺耳声响，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意识也开始模糊。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抹鲜红，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妖艳而诡异。

……

“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奢华至极。

“这是哪儿？”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陛下，您还在养心殿，只是……”那个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我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那支黑色的箭矢，武婴疯狂的眼神，还有吕布绝望的呼喊……

等等，吕布呢？

“奉先呢？他怎么样了？”我一把抓住那个说话人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陛下息怒，吕将军他……他……”那人支支吾吾，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猛地坐起身，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怒吼道，“再不说实话，朕就砍了你！”

那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吕将军他……他为了保护陛下，被乱箭射死了……”

“你说什么？！”我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奉先他武功盖世，怎么可能……”

“陛下，千真万确啊！”那人哭丧着脸说道，“奴才亲眼看到，吕将军他为了掩护陛下撤退，被上百支利箭射成了刺猬……”

“不！我不信！”我猛地推开那人，不顾一切地想要下床，却被一阵剧痛拉回了现实。

我的胸口，那里原本应该插着那支黑色箭矢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只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陛下，您的伤……”那人见我情绪激动，连忙上前想要搀扶我。

“滚开！”我一把挥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武婴呢？她现在在哪儿？”

“回陛下，皇后娘娘她……她已经逃出皇宫，不知所踪了……”

逃了？

我无力地跌坐在床上，脑海中一片混乱。

吕布死了，为了保护我而死。

武婴逃了，带着她那滔天的恨意，逃到了一个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痛，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我的心，更痛！

“曹正淳！”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冷声唤道。

“奴才在！”一个阴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曹正淳带着一队东厂番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传朕旨意，封锁全城，搜捕武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旨！”曹正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躬身领命而去。

我看着曹正淳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武婴，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这笔账，朕一定会让你百倍奉还！

……

夜，深沉如墨。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吕布的死，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奉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吕布那张刚毅的脸庞，还有他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

我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他。

我也恨，恨武婴的狠毒，恨她将我逼到了如此绝境。

“陛下，您该喝药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款款向我走来。

这女子容貌倾城，气质清冷，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她，脑海中却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

“陛下，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女子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地说道，“奴婢是婉儿啊，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

婉儿？

我看着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婉儿？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却发现一片空白。武婴身边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难道……？

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确美丽动人，一颦一笑都流露出一股媚态，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能看透人心。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让我心中隐隐不安。

“婉儿？你确定你是皇后宫里的宫女？”我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婉儿似乎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手中的药碗微微一颤，几滴药汁溅了出来，在精致的托盘上形成几朵深色的花纹。

“陛，陛下……”她慌忙跪下，楚楚可怜地说道，“奴婢，奴婢的确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服侍皇后娘娘多年了，陛下您，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说着，她竟低声啜泣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我见犹怜。

我心中冷笑一声，好一个会演戏的女子！可越是如此，我越发怀疑她的身份。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既然你是皇后宫里的宫女，那皇后现在何处？为何朕不见她前来探望？”

“皇后娘娘她……”婉儿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犹豫，“皇后娘娘她，她担心打扰陛下养伤，所以……”

“所以就让你这个小小的宫女来送药？”我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朕看你是另有所图吧！”

婉儿脸色一变，连忙磕头道：“陛下明鉴，奴婢绝无二心，奴婢对陛下，对大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哦？是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皇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接近朕？”

婉儿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陛下，奴婢，奴婢……”

“说！”我猛地一拍床沿，厉声喝道。

婉儿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药碗“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黑色的药汁飞溅开来，染黑了她雪白的裙裾，宛如盛开的黑色曼陀罗，妖冶而诡异。

“说！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我怒视着婉儿，眼中杀机毕露。

婉儿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心中怒火更盛，正要下令将她拖出去杖毙，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陛下，陛下您醒醒……”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声。我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陛下，您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惊喜和担忧。

“曹，曹正淳？”我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到。

“陛下，您不要乱动，您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曹正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焦急，“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朕，朕这是怎么了？”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口问道。

“回陛下，您中了毒。”曹正淳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是，是那碗药……”

药？我脑海中闪过昏迷前的一幕，婉儿，药碗，黑色的药汁……

“婉儿，那个婉儿呢？”我猛地坐起身，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一阵剧痛传来，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陛下，您小心！”曹正淳连忙扶住我，“那个贱婢，她，她已经死了……”

死了？

我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痛，婉儿，她竟然死了？

“怎么回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情绪，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回陛下，奴才在您昏迷后，便派人去追查那个贱婢的底细，结果发现……”曹正淳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发现什么？说！”

“回陛下，奴才发现，那个贱婢，她根本就不是皇后宫里的宫女，而是一个，是一个……”

“是什么？”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一个，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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